第八十六章
该死之人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
“陛下，臣有事要奏。”
说话的是锦衣卫同知王辉，见到此人，朱厚照倒是响起了江西的灭门案。
“可是县丞之事？”
“正是。”
王辉点了点头，朗声道：“经过多方查证，被灭门的县丞刘章，此人在任三年期间，却有诸多不法的行为。为此，臣特列出了他五大罪状。其一，刘章身为县丞，暗中收取钱财，古玩字画等财物，为不法商贾保驾护航。其二，刘章在任期间，该县百姓多有怨声，但尽数被他弹压，最后造成民反的事情发生。其三……”
王辉历数刘章五大罪，满朝文武无不愤慨，便是朱厚照，也是心惊不已。
贪污，受贿，为豪门当保护伞，指示衙门众人肆意欺辱治下之民……
此中每一条，每件事……都堪称十恶不赦了。
朱厚照听完之后，顿时觉得，这县丞刘章被强盗灭门，实在是快慰人心的好事。
“如此胆大妄为的狗官，死了也是应该的。王辉，朕且问你，匪患之事，江西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如今，匪患已被江西巡抚带兵平定，除了一部分被击杀外，其余的都关押在大牢里。臣此次回来，就是应江西巡抚所托，想要问问陛下意思，这些盗匪该如何处理？”
又是一个难题，抢劫杀人，落草为寇。在这大明的律令中，都是砍头的大罪。江西巡抚显然是因为这个为难了，有此可见，刘章做的事，有多么天怒人怨。
“你既然在当地亲身经历过，不妨说说你的想法。”
“臣以为，民反是刘章一手造成的，那些盗匪也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方才不得不走上抢劫杀人的道路。他们固然有错，还犯下了种种罪孽，但究其根源，却也并非出自本意。所以……臣想替他们求一个情，还请陛下对这些人从轻发落。”
“哦？看样子你此番出去，倒是有了不少收获。”
朱厚照微微一笑，随即大手一挥，说道：“你的话朕准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即刻给江西巡抚传信，讲明这一点，至于具体怎么处理，让他自己来，朕不插手其中。”
“多谢陛下。”
“谢就不必了，朕不是嗜杀之辈，同样知道百姓的艰苦。即是我大明人，无论是什么身份，他们终究都是朕的子民，子民之苦，子民所经受之不公，亦是朕的错。若是一味追究下去，多了且不说，朕这个皇帝乃至于吏部这些人，都不好过。”
朱厚照说到这儿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曹元。
正史中的曹元，会犯什么错他不管，他只是借机点一点对方，让曹元有点敬畏。
“陛下圣明，臣作为吏部尚书，的确有疏漏。”
曹元被朱厚照吓得不轻，立刻就跪在了地上，高声喊道。
“起来吧，朕只是随口说说，又不会真的治罪与你。既然知道有疏漏，以后就要多几分警惕，同样的事情，朕不希望总是看到。”
“是。”
曹元退回去之后，朱厚照又看向王辉，道：“方才所言，你依言去办便可。另外，你能有如此看法，说明朕没有用错人，以后可以继续保持。”
“臣遵旨。”
……
王辉退下之后，朱厚照沉默了片刻，随即问道：“韩文天，朕昨日让你调查京畿储粮的事情，你可有结论？”
“回陛下，臣昨日已经查清，京畿之地的三大粮仓，储量总数为八百二十万斤，大部分都是三年之内的新粮，可以随时调用。”
“哦，八百多万斤粮食，这么快就查清楚了，朕昨日下了朝以后，还觉得给你的时间太紧了。”
“陛下有所不知道，这粮食的称量，并非是称量汇总，只需计算满仓的数量既可，所以时间倒也不算紧张。”
听到韩文天这么一说，朱厚照倒也不意外，他摆了摆手，是以韩文天可以退回去了。随即又向着朝臣问道：“众爱卿还有别的事情没，没事的话就散了吧。”
半晌后，见无人出声，朱厚照就对着领班的太监说了句宣布退朝吧。
“退朝。”
尖利的公鸭嗓子，传荡在偌大的宣政殿中。朱厚照起身离开，朝臣跪拜山呼道：“臣等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
回到乾清宫之后。
朱厚照就差了王喜，去尚食局去找韩韵，没过多久，牟斌也按照朱厚照昨日的约定，到了乾清宫外。
今日的日头有些热，朱厚照知道之后，就把牟斌请进了御书房坐着。
期间，朱厚照想到三大粮仓的事情，就顺嘴说道：“回头你差个人去锦衣卫，让下面人私下里调查一下三大粮仓，朕总觉得，心里面有带你不得劲。”
“陛下为何……”
“朕幼年时，曾听父皇谈起过，这粮仓之中的小仓，里面有不少名堂，比如，这小仓从外面看是一体的，但在里面却被分成了上下两层。”
“如此，如果是打开仓盖看，就会发现谷物是满的。没有人知道，这谷物的下面，是否做了分层。如果真有分层，下面可能就是空的。真要是这样，一个能装千斤粮食的仓，实际上可能只有几百斤……”
“竟然有这种事。”
牟斌听后，脸色顿时变了变，这事要是真的，那就不是几百斤粮食的事情了，一旦查实之后，对京畿之地就是一场大灾难。
“此事干系甚大，臣……想亲自去一趟锦衣卫所。”
牟斌说着，就站了起来，倒也是个急脾气。朱厚照见他这样，笑着摆了摆手，道：“不急，等韩韵过来了，你带着一起，昨晚交代你的事情，你也别耽搁了。”
“臣知道了。”
牟斌微微抱拳，面上却是变幻不已。
没过多久，一身普通百姓打扮的韩韵，就过来了。
朱厚照也没有多言，只是亲自将两人送到了乾清宫外。临分开时，他又从王喜的手中接过了一叠大明宝钞，分别递给了两人。
“衣服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务必办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