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彻走出谢寅礼的营帐,程睿看他满脸怒容的样子,好奇走上前去。
程睿询问:“将军这是怎么了,怎的生这么大气?可是与骠骑将军有什么意见分歧,还是出了何事?”
战彻本来就烦,程睿还在他耳边嗡嗡嗡的叫个不停,这下更烦了。
“闭——”
嘴字还没说出口,程睿便又说,“什么味这么香?”他最灵的便是鼻子。
程睿寻着香味,发现是从战彻身上传来的,他有些狐疑。
“将军身上可是抹了什么,怎的有股香味?”
他又凑近战彻闻了闻,“这香味还挺下饭。”
战彻,“……”
什么叫做还挺下饭?
他看着想下饭菜吗?
程睿被这香味迷住,直往战彻身上凑,还一脸被诱惑的表情,战彻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推开。
“往老子身上凑什么!要凑就等回了京城往自已婆娘身上凑,别在老子这发骚!”战彻说完直接走回自已的营帐。
程睿被战彻推了一个咧组,才从香气中回过神,他刚才好像是有些许猥琐。
周围的士兵们看见程睿往战彻身上凑时便忍不住笑。
“程睿,你就算是想婆娘了,那也不能往车骑将军身上凑啊,还是你平时就有这种癖好,喜欢挨着车骑将军,或者是喜欢挨着男人?”战彻一名部下嗓门很大,丝毫不给程睿一点面子。
“啊呸!你给老子闭嘴!”程睿大怒。
周围士兵听见刚刚战彻说的话也都哈哈大笑,短暂的休息,又有热闹可看,他们都渐渐放松下来。
别说,他们已经成家的人还真有点想家里的婆娘呢,几年不见,也不知她们现今如何。
战彻快速回到自已的营帐,又立刻换了身衣服,确定没味道了他才放心,也不知那程睿什么狗鼻子,竟然这么灵。
刚才程睿问他时他也有些尴尬,总不能跟他说,他战彻身为一个主将,竟背着部下偷偷吃了一顿好的吧。
看着士兵们手上拿着可忽略不计的肉,他心里也不好过啊,可他又能怎么办,总不能让盛晚晚给士兵们每人都做一碗面吧,那还不得累死人家!更何况人家也没这个义务。
所以,战彻决定,下次给自已加餐时,一定掩盖好自已身上的味道!
第二日凌晨。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只能看见远处的天边微微有一些光亮,万籁俱寂,晨曦的露水深重。
而谢寅礼的军队已经行了几公里的路,白日尤其是中午,太阳太过灼热,别说普通百姓受不了,就是他们这些常年在艰苦的环境中生存的人也受不了,所以,凌晨时分,温度不高,最适合赶路。
他们现在即将到达淄州,大概再有十日便能抵达京城。
谢寅礼抬头看了看天,下令加快行军速度。
…
夜里。
盛晚晚做了个梦,梦中恍恍惚惚好像看见一个人,还是个穿着战甲的男人。
在一片青葱的草原上,盛晚晚站在男人身后不远处,她想要走近看仔细些,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就像被胶水牢牢地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男子身穿一身玄色铠甲,手拿一支威武霸气的长枪,骑于战马之上,气宇轩昂,浑身散发出王霸之气,仿佛一人便能抵挡千军万马。
在梦中,盛晚晚看不真切男人的面容,只能隐隐约约看出那男子的轮廓,她想,他应当生的很好看吧。
她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身前不远处气势卓绝的男子,那青年男子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般也转过头来看她。
猛然之间,盛晚晚还没回过神,周围一片青葱的草原迅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血流成河的城池。
护城河前随处可见堆积的尸体,残破的城门前站着一名青年将军。
是刚才草原上的那人,盛晚晚认出。
他依旧拿着那支霸气的长枪,只不过此时他很狼狈,满身都是被血浸染的刀伤,箭伤,束起的长发被打的杂乱。
原本他早就该坚持不住倒下,但,他撑住了,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沉稳的守护神,守护着他身后的城池与百姓,他一只手斜拿长枪,做出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站在他面前的,是几万人的大军,全都穿着异域的战服,士兵手中拿着弯刀。
刹那间,几万人的大军一拥而上,那些人嘴里嘶喊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像是很兴奋,全都拥着想要斩杀那位青年将军。
青年将军手握长枪,在重重包围中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奈何。
敌人太多,想要冲杀出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盛晚晚的身体是透明的,她的脚步也被固定住,根本不能动作分毫。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将军在千军万马中拼杀,他的战袍早已被鲜血染红,盛晚晚觉得自已好像痛苦的不能呼吸,她奋力的想要挣脱束缚。
可,无论如何她都迈不动步子。
片刻后,青年将军的心脏被远处的一支箭射中,贯穿了身体,将他直接定在原地,周围的士兵像是打了鸡血般拿着刀直接刺向他。
一瞬间,青年将军倒在了血泊中,身上插满了弯刀,在倒下的瞬间他的眼中写满了万千情绪。
似不甘。
似不愿。
又似愧疚。
而周围的敌人都在雀跃的欢呼着,欢呼他们杀死了大齐的战神。
杀死了大齐的不败神话。
“不——”
盛晚晚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青年将军倒在了他守护的城池前,再也没起来过,她挣脱不开,也不能上前去,那一瞬,她的心很痛。
很痛。
明明她都不认识那青年将军,甚至看不清他的面容。
…
盛晚晚从梦中醒过来,她睁开眼睛,表现的很平静,没有疑惑,没有惊叫。
只是眼神空洞,眼泪无声的顺着她的脸颊流入枕头,她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只剩下一具躯壳。
她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从床上坐起来,她恍惚的走下楼,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
直接一口全部喝尽。
盛晚晚笔直的站在冰箱旁,什么也不做,手上还拿着她已经喝光水的塑料瓶,站着发呆。
时间又过去好久。
她仿佛才从刚才的梦中回到现实。
将手中的水瓶扔到垃圾桶,盛晚晚又缓缓的上了楼。
重新盖上被子后,她直接闭上眼睛睡觉。
她不愿去回忆刚才的那个梦,也不愿去回想梦里发生的事,梦里太过悲伤。
也太过真实,真实的像是梦中的事真的发生过一般。
她也不愿去猜那个青年将军到底是谁,不愿去想她为何会做怎样的梦。
盛晚晚想忘掉一切,忘掉那个青年将军,忘掉梦里的一切。
仿佛只要她忘掉那个梦,那青年将军便会活下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