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五分,北有北域,西有边藏,南有丽疆,东有川穹。
大梁位于中部,是整个疆域内最富饶的地段,因此被周围边国各种觊觎是常事。
数百年前,大梁国土是五部当中最广阔的一个。
丽疆和川穹更是依靠着大梁的各种资源交易才得以慢慢发展。
北域野蛮,对于大梁这块肥肉是真正的虎视眈眈。
所以开始最初的所有交好都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反扑成功。
他们一直保持和大梁之间的友好往来,直到有一天大梁内部发生了动乱。
一个强大的国家,如果不能从外围强硬攻击,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从内部进行瓦解。
他们等到了这个机会,彼时大梁皇权更迭,内忧外患。
北域南下扩张领土,大梁根本无暇顾及,最后被逼只能退居辽关,大梁为此损失了北边八成领土。
当时的边藏也在伺机出动,幸亏高靖带兵极力镇压,并且善用兵将这才将战局暂时给安定了下来。
本质上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和平以及安定来自于利益的交换。
当大梁本身出现动摇的裂痕时,也就意味着有些国家之间的利益便无法再持续的维护下去。
从那时起,一向和大梁交好的丽疆以及川穹也开始多次试探违反当初合作的约定。
五部之间看似安定的现在,实际上早就危机重重。
大梁靠着龙虎军以及黑甲卫的威名威慑丽疆以及川穹,这才使得这三部之间多年的贸易交易还算正常。
但虚假的和平下,大梁和北域以及边藏之间早就势同水火,战争随时可能一触即发。
五部的争斗不会停歇,可私底下的贸易往来却一直都在继续。
商人逐利,无可厚非。
且不说,这天下最有钱的人是谁,就光是盛都的姚家都让高靖有些头疼。
无法拉拢,但表面上又维持着所谓的平和,来自高家的打压却屡次从容破解。
看似没有站队,实际上却是早就背靠大树。
一个能够支援国家对外战斗多次的商户是不可或缺的,可这样的人整个大梁屈指可数。
高湘宜开口便是要做最有钱的那个,还是大梁之内最有钱的。
听到这里的高靖有些不知该说少女心思单纯还是该说她野心当真不小了。
“大梁之内最有钱的人?哎呦,你胃口是真不小!你可知道大梁国内最有钱的商户是哪家?”
“你知道最有钱的商户他是累计了多少年才有的现在这些财富?或者说,你知道这笔财富究竟价值多少?”
“你以为只是入股个岳安楼,开个制衣铺,你就能成为这大梁的首富了?哈哈哈~”
说到这里高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高湘宜对于祖父的话早有预料,她神色淡定异常,一片米糕塞进嘴里不慌不忙的吃完了才开口:“大梁之内,姚家居首,其余分别是陆家、商家还有上官家。”
“姚家总部在这盛都,其余三家多是分部在大梁各处。”
“至于这财富吗?姚家目前应该已经有可以轻松养活一支十万人军队的实力,换句话说,他家现在的财富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不为过。”
“至于其他三家,略有逊色,但财富实力也不容小觑。”
高靖再次愣住了,他没有想过高湘宜会给出这么完整的答案。
记得以前高湘宜从来都不喜欢关注这些世家消息的,然而数月不见的现在竟然能随便说出整个大梁之内的四大商户。
甚至于姚家的财富累积到了什么量她都一清二楚。
高靖再次笑出了声,那是一种带有惊喜的笑声,出乎意料却又格外让人欣慰。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内容的?记得以前你可是从不关心这盛都世家的,每次同兄长们上课时,老师一谈这些你可是都要打盹的。”
高靖说的是高湘宜读书阶段的小故事,不过都是事实。
原身的确是个除了自身以及儿女情长外,旁的杂七杂八的都不会放在心上的人。
本就是千金大小姐,她的人生除了闺阁之内的儿女心事,剩余可不就是一眼望到头的后宅长短。
学做女红也好,学些琴棋书画,甚至于多学一些文学作品都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做与不做的区别不大,未来的人生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在还未出嫁之前,总是和各府的小姐之间喝喝茶谈谈绣工,或者学学插花和抚琴。
哪怕原身这些都样样不精通。
现如今的高湘宜张口就能谈时政,除此之外还懂得不少的世家大事。
这种肉眼可见的变化如何不让人感到惊讶。
高湘宜急于搞事业,真不怪她着急的,是眼下距离北域的进犯已经很近很近了。
她在这条船上,生死就和这条船绑定了,要想不翻船还能过得滋润,那就必须动点心思了。
现在已经管不了高靖对她的这种疑惑究竟有多深。
至少仗着高湘宜这个身份,她可以随便想些借口给躲避过去。
“这难道不好吗祖父?”
对啊,这难道不好吗?比起以前那个胡搅蛮缠没有脑子的高湘宜,现在的这个高湘宜不好吗?
这话真的把高靖给问住了。
高湘宜绕过长桌站到高靖的椅子后面,她双手按在祖父的肩膀上,就好像平常的祖孙一般。
她给祖父轻轻按摩着肩膀,但也借着这个机会互诉衷肠。
“其实湘宜一直都没有变,只不过是有些事情以前没有想通,现在想通了而已。”
“以前的日子浑浑噩噩是因为有祖父还有父兄的庇护,现在的湘宜经过那一场生病后,有些想法就不一样了。”
“其实从很久之前,湘宜就已经很想以高家女儿的身份为家人做些什么的,接触宋思淼的最初想法也是这样。”
“只是当时脑子还不是很清楚,做的和想的完全都是两回事,不过湘宜很肯定,以后都不会有那样的日子了。”
以前的高湘宜死了,不然不会有现在的高湘宜出现。
她上辈子同样过得如履薄冰浑浑噩噩,这辈子给了机会就得抓住。
穿书而来,又何尝不是在帮她弥补曾经没有过的遗憾。
肩膀上掌心的温度像是挂在清冷初春日子里的太阳,看似没有那么温热但却格外有力量。
这是高靖第一次用有力量来形容一个女儿家,还是他高家的女儿。
他欣慰的拍了拍高湘宜的手背,发自肺腑的想说些话。
“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祖父和你父亲都希望你能成长,可真等到这么一天了,真又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岳安楼的事情,你就先当成是练手,庄子也好,酒楼也好,你若是愿意做就放手去干,祖父还是能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