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人,如此坚定的选择他,护着他。
一种奇怪的滋味浮上心头,令他心悸,心脏更是控制不住的加速。
越想,他嘴角的笑意压不住,完全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片刻后,懊恼回神,唾骂自已,可没多久,嘴角又压不住,如此反反复复。
让充当空气人回来的魔祖,眼神跟看什么怪物地盯着他。
“一副怀春的模样。”魔祖欠欠的出声,少年回了神,眼神阴翳扫过来,冰冷如寒。
“哎呀——”一声哀嚎的叫声,一道流光划过,魔祖飞了,被震飞的。
魔祖:…太爷的,再多嘴一句,本尊就是狗!
*
嘴上否认又硬的人,身体很诚实,几乎是在圣女前脚离开九幽台没多久,一道身影就眼巴巴地离开了魔域去找人。
所有烦扰心思通明后,谢从危才认清了自已的心,他真的动心了。
对她,宁昔。
他现在,迫切地想看到她,以解不平静起伏的心绪。
荒州如此之大,他花了三日时间,所寻无果,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在暴躁,路过的妖兽莫名挨打。
突然被打了一下的妖兽:?
恼火地回头,一股威压镇的它头皮发麻,整只兽灰溜溜地跑了。
“年轻人啊,脾气就是冲。”一边,魔祖凉凉的声音传来,他悬浮在半空中,半躺的姿势。
察觉到不对,他瞬息闪躲,惊目回头看向刚才的位置,被一道凌厉的魔气,打出了一个巨坑。
“小子你…不就是找个人吗,找不着媳妇儿了,至于急眼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魔祖老人家,为了不当狗再飞一次,殷勤的出谋划策,“你贴个通缉令,悬赏上品灵石千枚,想必不到一日,便有线索。”
谢从危眼眸微冷:“不行,灵石怎么能便宜他人,只能留给她买衣裙。”
魔祖嘴微抽:“……”酸死了,连气息都是酸臭味,让魔厌烦。
魔祖不懂,不理解,大为震撼。
明明几月前这小子一副不解风情恨不得入佛门的模样,怎么这么快就开窍了?
开的也太快了。
他撇了撇嘴:“那你慢慢找,本尊不奉陪了。”
令魔厌恶的酸臭味,魔祖气回到了弑神枪内,翻了几下白眼。
…
而此时,宁昔不知道自已被惦记上了,她莫名打了好几个喷嚏。
看了眼外头从天空撒落下的暖阳,冰雪消融,端着碗筷慢悠悠吃着,眼神不停往外瞥,在得知了寒水村的人准备拿她当什么祭品,她就迫不及待看他们怎么行动了。
结果等了一日,日落西山,日出东升,又过去了两日。
她有些不耐了:“不是要动手,怎么还没开始?”
帝叙:【有没有可能,他们已经动手了。】
宁昔:?
眉头微拧:“我怎么没看见?”
帝叙看了眼她碗筷里加的各种让人昏迷的料:【你吃的饭菜里,下了十多种让人昏迷的药,那个张大娘专门下了能迷晕一只妖兽的量,但是你现在的体质,凡人的毒药对你没有作用。】
宁昔低头,看向自已碗里混合肉香的粥:“我说呢,怎么口感有些奇怪,感情在里边加了料。”
屋头外边,好几个人等在张大娘家门外,一个个愁眉苦展。
“怎么回事啊,药没有作用,都两日了,难道药放久受潮了,不起作用了?”
“药有用,我试过了,家里的家畜都被药晕,就是那个姑娘没事。”
几人谈论完,目光看向了张大娘,眼神有些吓人:“是不是你,换了药?”
张大娘连忙摆手:“我没有换,我是不忍心,可也不想村子遭难,我真的没有换!”
见她脸色都白了,极力辩白模样,几人才信了她不是在说假。
“那到底——”一人正想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就听到张大娘家里传来碗筷掉地的声音,声音戛然而止,几人相视一眼。
最后是张大娘进了家门,循着动静,看到宁昔住的屋子门打开一些,往缝隙里瞧,便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宁昔,碗筷洒落在地。
张大娘喊了几声,手脚发软,头一次做亏心事,整个人都是紧张恐惧害怕的,见宁昔真的没了意识就知道是药起作用,张大娘才松一口气。
“别怪我,我也不想的……”看着少女玉白的肤色,安详躺在地上,张大娘不忍,可她闭了闭眼,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完全没意识到掉落的碗筷干干净净,没留一点剩饭米粒。
帝叙嘴角微抽:【宿主,你演技太差了。】
宁昔没动,装晕中,这破药对她没什么效果,只能自已装晕倒了。
这时候帝叙有些不解:【我们直接可以抓到一个村民逼问那什么山神在哪,再去把那装神弄鬼的妖物给噶了不就行了吗,这么大费周章。】
宁昔:“……生活无趣,不能添点乐趣?你想想,我一个看起来柔弱无骨可怜的小女子被送到那什么山神面前,反手就将对方给杀了,你就说刺不刺激?爽不爽。”
帝叙挠头:【不理解。】
宁昔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换做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宁昔,自然不敢想装什么扮猪吃虎的事,逃命都来不及,但是现在,嗯,变强了,人也膨胀了,就不能让她扮一下猪吃虎吗?
想想就有些刺激。
帝叙:【我检测到山上有奇怪的能量波动,估计那个山神就在上面,可以过去看看。】
宁昔无语,没动。
她看上去有这么积极的去完成什么支线任务吗?
都是被迫的。
她已经对完成任务后得到的大奖有心理阴影了,实在不感兴趣。
要做任务就慢慢来,急赶急赶的去投胎还是什么。
宁昔昏倒后,张大娘就飞快的速度告知了所有人,一天之内,寒水村便大张旗鼓地准备了献祭新娘的一切事宜。
宁昔用神识一扫,就听到了所有人的谈论,连自已身上换了身新娘的衣服,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忍不住心里叹了声:“统子,我要嫁人了。”
帝叙:【……】角色扮演很好玩是吗?好玩到这么兴奋。
“这小姑娘倒是长的好看,可惜了。”
妇人惋惜的声音响起,给宁昔梳着头发。
另外一个妇人也赞同,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半月前,我们不是献了祭品给山神吗?新娘子新郎都送上去了,怎么才过去半月,又要祭品?”
妇人:“没准是山神觉得两个不够,需要多一个新娘。”
宁昔:哦豁,男女通吃的变态妖物。
帝叙:【宿主,注意你的嘴角,压不住了。】
帝叙真的一言难尽啊,为什么宿主这么兴奋?
宁昔勉强抿住了唇角,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
一通忙活之后,宁昔被盖上了红盖头,妇人将她背了出去,将她放在了一座轿子里,敲锣打鼓,送上了山里。
山中荒凉,满地枯树,荆棘横生,靠近时便能感觉阴森令人发麻的阴凉气息,直接扑面而来。
山神住在这么一个地方,宁昔真的很难相信,这是什么神,做乱的妖没错了。
…
这边,烦躁中的谢从危,又花了两日时间,仍没有找到宁昔的下落,曾经的谢家村,早不复存在。
无暇镇她之前买下的宅子,不曾有回来过的气息,那些菜都是在结界下,生长的郁郁葱葱。
桃树上的位置,空荡荡的,早被当成柴火烧弄进了厨房。
对着待个几日的地方,看着的角落,都能熟悉宁昔出现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身上的魔气躁动,异瞳里的躁动更是压抑不住了,此刻他有那么一丝后悔,解除了相思引的牵绊。
若有相思引在,他瞬息便能知晓宁昔的所在。
飘在一边的魔祖,非常识趣的没有在开口说风凉话,他一开口,准的就是被震飞的下场。
眼见着这小子燥郁的魔气,要将这房子给毁掉时,他还未开口,就听到这小子自语:“不能气,不能毁了她的家,她知道了会生气。”
魔祖:“……”好好好,是他多管闲事了。
过一会,又听到:“她之前生气我毁了她的树,那我重新种一棵。”
魔祖:“……”突然又觉得周围气息都是酸的掉牙的。
没多久,不知这小子从哪挖回来一颗桃树,重新栽了下去,桃树有些蔫巴巴的,少年不满,魔气灌上去。
本来有些蔫的桃树,一下子枯死了,被魔气给破坏生机而亡,树龄年仅四岁。
看着一下子就枯掉的桃树,谢从危缄默,转头将这树劈成柴扔进了厨房,不多时,重新搞回来一棵树龄有七年以上的桃树种下去。
这下他没再用魔气,而是掏出灵石,做成一个聚灵阵围在了桃树周围,桃树一下子生机勃勃,长出花苞,逐渐盛开。
“不错。”
谢从危满意自已的杰作,夸赞了句。
身后的魔祖:“……”
如何找到人这个问题,魔祖看到了什么叫年轻人的暴躁和嚣张。
几乎是桃树栽下后,瞬息千里,到了天机阁外。
天机阁建立在东荒的一座山峰上,耸立的山峰阁楼中,护山大阵,将两个魔头拦在了外边。
魔气接近,整个天机阁就已经戒备起来。
不少弟子出来,便看到了大阵外魔气暴虐的魔修:“大胆魔修,胆敢踏入天机阁,找死!”
天机阁的弟子,最擅长卜卦算天机,打架的本事倒是不行,但推演出了阵法,也是能应付的。
护山大阵内出现了攻击的阵法,直对准了悬浮在半空一袭?靘色衣袍的少年。
前一刻有多气势昂扬的天机阁弟子,下一刻就有多惶恐,只见对太泉以上修士都能重伤的阵法,却是在这魔修面前,瞬息就被碾碎了,护山大阵在他眼里,就跟前面蒙了层纱,轻易被撕开。
护山大阵消失后,少年身影踏了进来,天机阁弟子们惶恐苍白着脸色跌坐在地。
谢从危将一个天机阁弟子拎起来,漠然启唇:“天机阁主在哪?”
那弟子脸上血色尽褪,身躯都在发抖。
天机阁内,联络了其他仙门的天机阁主,准备往后山开溜,只是脚都没迈开,门就被震碎了。
白发苍苍的天机阁主,木楞地看着走进来的人,手中煞气冲天的法器直袭面门而来,眼神染上死灰,只剩下绝望。
死定了。
天机阁主阖上眼,知晓天下事的他,如何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不就是前些时日,将谢家主都给杀了的那魔修吗?
真是冤孽啊。
他曾经给谢家主算过一卦,谢家主有一子,将来可踏上仙途,开辟通天仙道,此子不凡,乃是大道的化身,亦是这片天地将来能突破屏障解了神明咒罚的希望。
他劝谢家主,好好栽培此子,可谢家主一心沉迷能踏上大道,竟夺了此子的命运,本该是有希望的开辟仙道之人,竟因一人的贪婪,一念之间,成了魔,便也是荒州未来的覆灭者。
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便是如此道理。
当他算出时,想去阻止一切都晚了。
没想到自已有一日,透露天机的下场,便是如此惨死,这或许就是因果。
谢从危看向闭上眼,一副绝望的没有生气的天机阁主,一脚踩在了桌上,邪肆又嚣张:“我不杀你,但我要找一人,算出她在何处,我就放了你。”
“呃?”
天机阁主愕然睁眼,有些怀疑自已的耳朵,整个人都是茫然的,等他算出结果,目送那少年离开后,他还是恍然的回不过神来。
“没死?”
天机阁主觉得奇怪,将手中的铜钱撒落,重新算了一卦,生与死间,他都占一半。
忽地,他手有些发抖,重新卜卦,看到卦象后,激动的大笑出声:“生机,生机!”
没想到,没想到,将要在未来百年内覆灭的荒州,竟出现了一丝生机。
然而让他更想不到的是,本该断绝的仙道之路,也熠熠的出现了一丝新像,全系在一人手中。
来回卜卦了十多次的结果都是如此,天机阁主激动的大笑出声,笑的有些癫狂,人就跟疯了似的。
等天机阁的弟子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也被吓到了。
…
…
躺在花轿里装晕的宁昔,觉得鼻子痒,没忍住打了一两个喷嚏,人也睁开了眼睛,花轿外敲锣打鼓的声音掩盖了她打喷嚏的声音,完全没有人发现。
“真是奇怪了,最近怎么老打喷嚏,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蛐蛐我?”
“一定是大反派在念叨着我。”
无意的一句话,却是猜中了大部分的源头,宁昔当然是不知的,她听到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停了下来后,花轿也跟着停下来。
神识一扫,就看清楚了外边的情况。
寒水村村民们,跪在一洞府门前,洞府上方写了“山神府”三个大字,让她嘴角一抽,而村民双手举起,忠诚,信仰,膜拜地拜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