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人皇诧异,微微拂手,端起桌案上的灵茶呷一口,“即墨家被灭族了,是何人所为?”
虽尊为人皇,可天下事物,都不是他所掌管,琐事都分到了各城城主手里,即墨家乃修仙世家,竟被人灭族,荒州何事出了个如此厉害的强者?
太玄宗主早有准备,将从散修那里提出的记忆记录在画卷内,现下便将内容在画卷上展现出来。
一张熟悉清艳的面容出现在几人视野内,少女一袭红衣如火,手持神剑,一已之力灭了全族的画面一一展现。
面容淡然的人皇在看到画卷上少女的容貌,愕然一瞬:“初弦?”
他皱紧眉头,捏紧了茶盏:“不对,这不是初弦。”
此人长相与他的女儿初弦神似,可人皇很清楚,这并非是他的女儿,而只是容貌神似。
可……
他眸光凝在少女手持的神剑中,瞳孔骤然一缩。
画卷上展现的画面是断断续续的,不到一刻便展现完。
太玄宗主收起了画卷,看向人皇:“画卷上的人便是覆灭了北荒即墨家之人,人皇,这可是帝姬?”
人皇之女出现在北荒,还灭了一个家族,如此匪夷之事,令人震愕。
人皇情绪已然恢复淡然,声音也平稳:“这不是吾儿,吾儿初弦在仙宫闭关,至今未出关,自是不可能到了北荒,还将一家族覆灭。”
“若不是帝姬,此人手中的神剑作何解释,这可是人皇一族,女郎伴生神剑半壁。”大长老出声,直视人皇,“此人不但杀了我徒儿,还覆灭了一个修仙世家,手段如此歹毒,既不是帝姬,我等便出手,将此人斩杀。”
大长老实在想不通,明明就是帝姬,人皇为何不认?
是怕此事传到天下人的耳中,有折损人皇的信仰吗?
人皇靠的是人族信仰来修炼,这无可厚非。
人皇沉吟片刻:“确实不是吾女,吾也十分好奇,为何此人长相神似吾女,至于神剑为何在她手中,也只有见了此人,方才知晓。”
“至于斩杀,不急,吾要见上一面,可将此人带来。”
大长老垂下眼,作了个拱手礼:“那便听人皇之意。”
至于斩不斩杀,他可没有这般仁慈,人皇否认了不是帝姬,那他便没有顾虑的动手,替他徒儿报仇。
太玄宗几人告辞离去,并没有发觉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仙侍,在暗处待了不久,一前一后离开,便往另一座宫殿而去。
仙侍畅通无阻地进了仙音宫。
“帝姬!”
仙侍匆匆忙忙而来,有些气喘,听闻声音的女子正在床上打坐修炼,兀然睁开了双悲天悯人的美眸。
朦胧的白纱,将她的面容遮挡,面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美极又似梦幻般。
“何事。”
睁眼看向进来的仙侍,嗓音平稳无波。
仙侍行了礼后,喘吁了气息方才开口:“奴婢方才在大殿内……”
她一言一语将听到的阐述了出来。
初弦原本没什么变化的面色,眸光闪了下,手掌攥紧,似惊讶:“哦?竟有此事,倒是奇了,世上竟有人长相神似我,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来禀,这是赏你的。”
将一枚含了鸿蒙紫气的极品灵石随手予了出来,仙侍忍住眼中的喜色,连忙感激涕零的收下:“多谢帝姬!”
初弦摆了摆手,没有多言,仙侍便自行离去。
待人一走,殿内恢复宁静。
悲天悯人的双眸,立即变的阴狠:“真是碍事。”
竟将此事闹到天都来了,若她出现,那她现在所有的一切,便不复存在。
想到此,她下意识伸手抚摸了下戴上面纱的脸。
“脸,我必须要回来。”
她的换颜术被破之后,便戴上了面纱,面纱属上品仙器,可朦朦胧胧遮挡面容,形成错觉,便下意识觉得她美,想探究竟之时,便只能看到朦胧梦幻。
她用易容术暂时易容成了那张脸,可修为高的人,一眼便能识破她的易容术,以至于,她不敢出现在人皇和帝后面前,面纱可以替她遮挡。
“当初就应该夺舍了你,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多麻烦。”
低喃一声,言语里充斥满了懊悔,可是现在悔什么都晚了,怪就怪她过于自信。
不过……
手中凝现一滴神血,神血中浮现金色,她想将神血炼化吸收,十几年来,也就炼化了两滴,可真费劲。
除神血外,神骨也早就被她炼化融于自已体内。
殿外,仙侍满目笑容,迫不及待的想将那极品灵石吸收,只是抬眼看到往这边而来一道身影,连忙行礼:“少尊。”
来人长了一副谪仙般的容貌,一袭白袍,更是不染尘俗,玉冠束发。
他从高空下缓缓落下,一双白如雪的羽翼收敛,自背后隐匿。
仙侍看一眼,脸便不自觉泛红,不敢多看垂下了眸。
这可是人皇的关门弟子,羽族人,亦是帝姬的未婚夫,名空桑祈。
空桑祈视线落在仙侍身上,气质清冷,开口的嗓音却是平易近人:“初弦可还在闭关中?”
仙侍道:“帝姬仍在闭关。”
空桑祈颔首,便往仙音宫而去,在他出现时,殿门外的仙侍就已经进去禀明,没有受到阻拦地便进了殿内。
“初弦。”
远远的男人温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初弦眼中划过无奈:“我在修炼,可是有事?”
空桑祈叹了声:“你修炼起来便忘了我,你一闭关就是好几载,可有突破?若是突破不了,卡在瓶颈期,可随我一同到凡世历练,兴许便是能突破瓶颈期了。”
初弦凝思了下,便应答:“好。”
左右她一直炼化神血毫无进度,正好可以趁着这个由头,就找那人,方便行事,她费尽心思得到的一切,绝不能让那人破坏。
空桑祈展颜一笑:“可算舍得出门了。”
初弦回了一笑,后者目光落在她面容上,不经意道:“怎戴面纱了?”
初弦面不改色,起身下了床:“面纱是属仙器,我最爱我这张脸了,好好得护着。”
空桑祈无奈笑了笑,便没有多问,女子爱美爱到如此程度,他算是见识到了。
……
无暇镇。
宁昔出门,好心情的随便买了些东西,就是走了几步连续打好几个喷嚏,她拧紧眉头。
跟在身后的谢从危,第一时间到了跟前,眸光担忧,手探到了她额头上:“可是着凉了?”
宁昔忍不住想翻白眼:“修士也能着凉?”
谢从危:“修士也有虚弱的时候,就如雪族的极寒之气,无人能承受,修士更是承受不住。”
宁昔被他的歪理给气笑了:“这里是无暇镇,烈阳高照,马上就入夏了,不是在雪族。”
“啊呼!”
待在她肩膀上的天理,也发表了意见,另外两只趴在了宁昔的头发上,一躺就不动。
谢从危斜了眼:“定是这几只体质太寒,将你冻着了。”
天理天规天条:“?”
宁昔沉默,看了他好一会,没有说话。
有一种家人觉得你冷你就是冷,非要给你添上棉袄的无力感。
“我不冷,可能背后有人蛐蛐我。”
谢从危挑眉,没懂,宁昔解释:“搞事情,说坏话,惦念着我的。”
这下谢从危理解了,若有所思,等他回神,宁昔已经往前走了,他准备跟上去,余光注意到几道朝自已积极招手的身影,皱了下眉,没理会。
他转了身,准备跟上宁昔,那几道狗狗祟祟的身影,就已经冲了过来:“主上!”
正是赤焰魔君和飞天魔君熬夜魔君三个,如一阵风地冲了过来。
将谢从危围住,赤焰魔君开口:“主上,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们吗?”
自从魔祖无望携领魔族后,圣女又迟迟没选出新任魔尊,几位魔君便死皮赖脸地要将谢从危这个强大的魔头纳入魔族了。
首先得不要脸,让谢从危认可他们当随从,之后便顺理成章地成了魔族一员。
其实他们更期望的是,谢从危直接统领魔族,杀上仙门,最好杀到天都,把人皇给杀了,人皇一死,人族便丧失信仰,这一巨大打击下,人族便一蹶不振,皆时他们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人族地盘。
几位魔君美滋滋的统一想法。
但……
“滚,挡我路了,碍眼。”
谢从危毫不留情冷声的驱赶人,眸光扫过来,让几个魔君不寒而栗,呆愣在原地。
久久没回神,几人对望一眼,失措了!
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主上啊!”
…
宁昔逛了几下,进一家店铺就听到了各种议论声,让她竖起耳朵。
“你们听说了吗?东荒一座荒山上,出现了神物,可能是混沌初开时就诞生的,此物能助人修为一跃千里,可不得了。”
“什么神物,如此厉害?”
“不知,但就是神物,听说一滴血都能让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直接成为虚窍以上的强者,更甚至能延寿万年!”
此言一出,惊地周围人倒吸了口凉气。
宁昔听到这,眸光动了动,紧接着又听到。
“这神物一出,四大荒的修仙世家以及仙门,都赶往了荒山。”
“荒山周围出现了不灭火,靠近者死,至今无人能知道这是什么神物,可偏偏就是谢家的人进去了,并不收到一点影响,你们就说离不离奇吧。”
“有如此事?!”
“千真万确,现在去荒山还能看到,所有修仙世家的子弟都围在外边,谢家的人进去出来都被杀了!”
宁昔挑了下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跟帝叙道:“怎么觉得有点问题?”
帝叙懒洋洋的:【冲着谢家去的,可能是大反派搞出来的。】
帝叙也就只是随便猜测。
宁昔讶异:“不会吧,谢家还没被灭?”
这就有点活的久了,不过确实挺久的,原著里不是谢从危被关百年镇妖司后出来,直接歼灭了谢家吗,但现在不同,他重生了不可能留着谢家蹦跶。
帝叙翘起二郎腿,打了个哈欠:【谁知道,问大反派去,他之前不是买菜的时间离开很久,一连续好几天,估计就是搞事去了。】
宁昔随便挑了几件夏季穿的衣物,付了钱走出来,就迎面谢从危,他朝自已一笑,眸中含光:“买完了?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灵石。”
话落,几个乾坤袋就塞了过来,宁昔看了下,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收下了,两人往回去的路上,她边开口:“我刚才听到有人议论,东荒有座荒山,出现了神物,各大世家都去了,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说着这话时,她看向了谢从危,注意着他的面色变化。
谢从危顿了下,和她目光对上:“没有神物,只有死路。”
宁昔:?
她不解之下,谢从危一一道来:“前些时日买菜时,顺便去了趟九夷山,将不灭火引到了荒山,制造了神物出世的异象,将所有人引去,所有人隔绝在外,唯独谢家能进入,你觉得,谢家会如何?”
他眼眸微微一敛,笑意寒人。
会如何?
宁昔估计,神物这么吸引人的东西,所有人争夺,唯谢家人能进,最后的下场,就是被其他世家追杀,也要得到那神物的下落。
“狠啊。”宁昔心里感慨,不愧是大反派,搞死人的方法,不直接杀了,而是要慢慢折磨死。
太狠了。
谢从危唇角微勾,兴意盎然:“过奖。”
宁昔嘴角一抽:我夸你了吗?
快踏入斋月居家门时,宁昔又问:“对了,你制造的神物到底是什么神物?”
宁昔还是挺好奇的,什么东西能引的天地异象。
“没什么。”谢从危语气轻飘飘,“制造了个东西,天地不容,引下雷劫,将那东西给劈死了。”
宁昔听的一头雾水。
“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又解释一遍。
宁昔表示还是没理解,两人进了门,谢从危叹一声,眼中无奈又是宠溺的:“傀儡,天极傀儡,可永生,杀不死,若说是仙,也是伪仙了。”
宁昔眼眸微微睁大,满是惊然,深吸了口气:“你又去搞尸体了?”
谢从危面色一滞,就见宁昔唰的往旁边退几步,他眼角一抽。
宁昔跟看怪物的眼神:“我就说这几天怎么睡觉修炼都能嗅到一股臭味,熏死我了。”
“你别过来啊!”
见他走近,宁昔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