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下千米的山岩洞窟下,雾气蒸腾的幽深潭水。
一道高大身披蛇蜕薄纱的男子正在仰头享受着此处的温度。
伴随着水流搅动的声响,那幽暗的潭水这才恢复本来的面目,只见那占满潭底的黑色竟全是柯尼斯的蛇躯。
庞然如水桶的蛇尾卷出一块床铺大小的红灿灿石块,赫然正是白落落心心念念的淬血暖玉。
“看来,你还真是找到了一个好地方蜗居啊。”尾巴上的玉石瞬间被碾碎散落岸边。
柯尼斯吐了吐蛇信子,足以让崖底寒潭都能升高的储备,确实是个生产恢复的好地方。
可惜,上了他食谱的美味,他可不会轻易就此放过。
现在只不过是,一家人,能够整整齐齐上路团圆而已?
顺着流水的来处,柯尼斯紫色的蛇瞳散发出势在必得的饥渴。
他之所以让柯洛尔杀死那群废物,为的便是清场。
柯洛尔的野心他是知道,作为血蚺一族的唯一后嗣,他不介意对方有着想要杀死自已的心思。
毕竟,他们血蚺一族本就是相爱相杀,相残相食的种族,唯有最优秀的后裔才能不断成长到兽神的脚踝旁供奉。
如果,柯洛尔没有卓越的天赋和智慧,他不介意让对方也融入自已的体内,一同踏向兽神身旁。
天明早起,白落落简单洗漱完便跟着琥珀开启了一日之计在于晨的锻炼。
有模有样的架势让琥珀夸赞出口,“落落,你学的真快啊!”
“这还得靠好老师才行。”
两人互相取笑后,再次炖上银尾鱼汤作为奢侈的早餐,温热的鱼汤鲜美入口,化作暖洋洋的能量扩展到四肢。
“落落,下次就不用烧我的这份了,怪浪费的。”喝完鱼汤,琥珀认真地开口道。
哪怕他们家存货多,但这东西还是得紧着白落落用才行。
“我知道了,我只是喝不了这么多,又喜欢多煮点。”白落落看穿了琥珀勤俭持家的想法,奈何这种东西以后只会多不会少的。
她早就计划好的,所以倒没必要抠抠搜搜,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提升实力要紧。
“琥珀,你现在几阶了?”
“刚到三阶了怎么了,落落?”
“三阶啊?这么厉害。”白落落夸赞道,要知道部落里最强的也就才四阶,琥珀看来潜力十足啊。
“也没那么厉害啦。”感觉似乎是最近喜事连连的,才那么轻松突破上来的。
阿爸还准备让他别告诉其他人来着,需要好好巩固一段时间。
琥珀摸了摸温热鼓胀的肚子,总感觉实力已经悄然夯实了不少。
收拾好碗筷,白落落准备继续去巫医那儿偷师,忙问道,“今天你要去狩猎吗?琥珀。”
琥珀摇了摇头,大白牙一咧,“不用,今天要在巫医那儿轮班。”
于是乎,两人刚好一块儿前往了巫医那儿。
没想到,竟能遇上了男女主。
“为什么不行,我哥都昏迷不醒了都。”
“治疗鬣犬毒素就是会如此折磨的,墨奇,部落没教过你吗?”
“可……可是……”
“好了,巫医,墨奇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关心则乱嘛,我倒有办法可以缓解疼痛的法子。”
夏涵的话瞬间将墨奇和白叶的视线转移而来。
“落落,夏涵这家伙儿还懂得治病救人?”琥珀震惊地缩了缩瞳孔,要知道这可是巫医才有的本事。
夏涵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雌性兽人吗?
“不清楚,不过她昨天似乎懂得辨别药材,巫医也没反驳,应该是会的。”
白落落也没有替人藏着掖着,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夏涵,还是经历少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碰上墨奇这样情绪激动的家属,很容易医闹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她乐见其成。
果不其然,一听夏涵采取的方式竟然是用麻醉药草缓解疼痛,白叶立即反对了。
“不行,部落里这种情况没有尝试过,与其冒这个风险,不如求稳。”
毕竟,历来兽人都是依靠代代相传的巫医之法的,实践得真知,传承下来的都是没有出过错的法子。
夏涵大胆的想法,前所未有,她不能置族人的性命于不顾。
“放心好了,这个法子我用过的,绝对没有问题。”
这可是科学的,经过测试的,她手操过好几次了,绝对能够把握好计量的。
医学的进步,不就是为了高效舒适吗?完全没有必要平白忍受病痛的折磨。
“呃——”
与此同时,墨聂在昏迷之中再次忍不住呻吟痛呼。
墨奇摇摆不定的心,转辗难眠,白叶一见墨奇动摇了,冷哼一声道,“如果愿意相信让她试试,那就别看我了,我可担不起。”
“不是,墨奇那小子犯浑啊,这都敢让夏涵随便试,巫医还会害了他哥不成?”
琥珀见状就想仗义执言,哪怕他与墨家兄弟不对付,但也不能眼瞅着对方年幼无知害人啊。
白落落也没有拦截,她也不懂得医术,但是她也更偏向于土生土长的巫医。
毕竟,兽人与人类的区别其实蛮大的。
“墨奇,你疯了,这你都敢让她随便试,你哥出事了谁负责?”
“喂喂喂,怎么可能出事?你是乌鸦嘴专门来诅咒墨聂的吗?”
面对高大魁梧的琥珀,夏涵也丝毫不惧,双手叉腰直面对方的审视。
心中苦恼抱怨,又是这个家伙儿,听说他不是成了白落落的夫婿嘛,干嘛过来捣乱质疑她的医术啊。
总不能她会害了墨聂吧?
墨奇原本犹豫的神色取而代之是浓浓的警惕,“这里的事儿不用你管,琥珀。”
“不用我管?我只是看不下去等会儿你哥要是出事了,你个狼崽子以后怎么办?”
琥珀毫不留情地批判道,眼前的两人简直不可理喻,不识抬举。
信谁,还信不过巫医吗?
难不成他们还以为一个雌性能比得过巫医背后的兽神?
“而且只是疼痛而已,哪个雄性不是咬咬牙挺过去就好了,就他墨聂不行了。”
“要是知道疼,那当初就更应该刻苦训练,不要让自已受伤,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长教训。”
“你……”
“好了,别在巫医这儿闹了,墨奇,你要是实在担心,就让你哥在这儿住下吧,有雀婉和巫医看着,你觉得会出事吗?”
白落落也怕琥珀的口才说不过对方,站出身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见到来人,墨奇瞬间有了主心骨,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这样的,幸好有落落姐。
果然,落落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刀子嘴豆腐心,哪怕他哥不举,依旧会关心他哥的安危的。
目光希冀地看向巫医,后者冷哼默然。
看来白落落求情的份上,原本这种只要祛毒彻底,休息十来天的伤还能生出这种事端。
“不是……你们都不相信我吗?真是封建迂腐,我都说了不会有问题的,真知灼见你们是一点也不听啊。”
夏涵跺跺脚,表示兽人还真是些自命不凡的家伙儿啊,说说不听啊。
还有你个白落落,不懂装懂干嘛?
硬是让墨聂大哥承受痛楚,是不是故意报复结契大会上的事儿啊。
那件事儿明明就是你错了好吗?
他们都不计较了,怎么你还是步步紧逼啊。
真是粗鲁蛮横的兽人,一点现代文明的影子都没有。
几人也没空搭理对方,抬着墨聂进了里屋。
无视的态度,更加确定了夏涵给他们打上的自视甚高标签。
以至于,哪怕是夏涵死皮赖脸跟着采药,依旧冷着脸。
她会向你们证明的,现代医学才是王道,你们那些过时的治疗方案,压根没有考虑过病人的感受。
她势必要改变这一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