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想不到说辞的巫月脸上当下堆出狗腿般的笑容,“这事情说起来就话长了,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真的有人想要刺杀怀远将军。”
“你想,昨天我们刚刚得罪了太尉府,若今日怀远将军再有什么不测,那最后倒霉的不就是王爷吗?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王爷倒霉了,我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啊。所以,我怎么可能骗王爷呢?”
“果真?”夜锦衣垂下眸子,掩住眸底层层荡起的笑意。
“当然当然,”巫月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等救出怀远将军之后,我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王爷,我发誓。”
此时,她已经决定要牢牢抱住夜锦衣的大腿,弄死鬼面人。
夜锦衣,虽嘴巴有些毒,又吃了她几次豆腐,但就冲他对百合和宋守文、刘严正的暗中袒护,就比那没脸没皮没信用的鬼面人强一百倍。
“好,本王姑且信你一次。即刻,我们就去落霞坡。”夜锦衣清浅的声音落下,人已抬手“吱”的一声拉开了房门。
望着夜锦衣风姿冉冉的背影,巫月长长吐了口气,疾步跟了上去。
快要挪到正中的太阳将小路照的白晃晃的,鸟儿、虫儿一个个都躲在阴凉处小憩,唯有小路两旁不知名树上的蝉儿扯着嗓子得意的吟唱,“知了——知了——”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扬起一片喧嚣的尘土,惊得吟唱的蝉儿瞬间全闭上了嘴。
“王爷——”
皂青色官袍上满是血迹的差役从马上翻滚而下,冲勒住缰绳的夜锦衣道,“快、快救怀远将军!有人要刺杀怀远将军。”
“在哪?”说话的不是夜锦衣,而是打马上前、扯着缰绳的手背上青筋直跳的郭权。
差役的目光从夜锦衣脸上扫过,回身指向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就在落霞坡后的落霞庄。”
话音刚落下,郭权两腿一夹马腹,爆喝一声“驾!”
当下,马儿前蹄一扬如箭般向落霞庄冲去。
“你们快跟上。”
夜锦衣调遣了一队人马紧随郭权而去,之后,他与夜玄铭、夏轻歌也加快了速度。
等几人抵达落霞坡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未干的血迹,还有七零八落的尸首。
“王爷!”正在现场四处检查的袁宝当即上前回禀道,“刺客已全部被诛,领头的有人认出叫做阿七和阿九,是凌舞山庄的人,已被郭将军斩杀。”
凌舞山庄?
夜锦衣身旁的夜玄铭冷峻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寒光。看来有些人又不安分了。
“怀远将军现在……”
“郭松!郭松——”郭权急切、焦急的声音压下了夜锦衣的话,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刚刚翻身下马的巫月揉了揉大腿,疾步追着夜锦衣往院门大敞的小院而去。
立在院门口,只一眼,满头大汗的巫月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院中,一片碎石地、一架石磨、一头驴。
此刻,蒙着眼睛的驴正拉着空空的石磨踩着碎石咕噜噜的一圈、一圈的转着,而在驴的身后还拖着一个赤身裸体、蓬头垢发、皮肤枯萎的如干瘪的黄菜叶一样的人。
而那驴蹄下的碎石地,早被干涸的血迹染成了黑褐色。
“松儿——”怔了半晌的郭权突然醒悟过来,大步冲了过去,一掌劈在驴身上,驴连叫都没有叫一声,轰然倒地。
巫月正待再细看,一抹紫藤色的身影不偏不倚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向左挪了挪,那身影也向左挪了下,她向右探探头,那身影仿若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也向右斜了斜。
“夜锦衣,你什么意思?”巫月低声抱怨着伸手扒拉夜锦衣。这热闹,可不是天天有的看的?
夜锦衣回眸,黑湛湛的眸子锁着巫月,清浅低沉的声音中跳跃着一丝怒气,“你对男人的身体就那么感兴趣?”
巫月一滞,瞬间瞪向他,“啊呸,什么跟什么呀?”
就那干瘪瘪的还男人?她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被虐的人。当然,她心中又暗戳戳补充了一句,也顺便关心一下郭松的那玩意被这样磨来磨去的还在不在?
“是吗?“夜锦衣长眉微挑,一点点凑近巫月。
就在巫月心虚后退之际,夜锦衣忽然侧身让开了视线。
巫月抬眸,就见郭权抱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双黑黢黢脚丫子的郭松,急吼吼往院门口而来。
瞬间,如一阵风似的就从巫月身边刮过。
我去!重要的信息完全没看到。
巫月恶狠狠瞪向夜锦衣,却见他优雅的转身冲袁宝招手,“去将这周围都仔细搜查一遍。”
说罢,他施施然大步朝院外安顿郭松的郭权和大皇子夜玄铭而去。
巫月恨恨磨了磨牙,又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鬼面人不知安排了什么计划,她可不要做光荣的靶子和炮灰。
一行人急匆匆出了落霞庄,刚行至落霞坡,便有无数碎石、滚木从落霞坡的坡顶呼啸而下。
“保护大皇子!”
“保护王爷!”
当下,惊呼声、马蹄声、滚石声、树木折断声,夹杂着“嗖嗖”的破空声同时响起,一路随行的禁军、侍卫、差役迅速收拢,将郭松乘坐的马车和夜玄铭、夜锦衣护在正中。
大皇子夜玄铭脸色阴沉的仿若能滴出水来,临安城外,敢公然围攻他,围攻夜锦衣的人,整个天澜,怕也屈指可数吧?有些人,看来是真的是很不安分啊!
“所有人,”外围的郭权赤红了眼眸举起手中的长剑道,“杀、无、赦!”松儿已经半死不活,这些人还不肯罢手,想要赶尽杀绝,当真是该死!
而夏轻歌,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担忧,有的只是一贯的漫不经心,手中的长剑每一次挥出,却都能准确的击落漏网的箭矢。
但比夏轻歌还要轻松的却是夜锦衣,他探手一把将巫月从马上提溜到自己身前,环住她温柔道,“月儿,别怕。有本王在。”
“到此刻,锦王爷还有此等闲情雅致?”郭权的无名怒火又蹿高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