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军?”闻舒面露惊讶,顿了顿道,“可羽林军如今在京中的分裂成两半,一半做了废安王的走狗,另一半进京后也是只护卫东宫保证太子殿下的安全,他们真的会管我们武安侯府的安危?”
“这两搓人确实不会管我们的死活,但是真正的羽林军会管。”闻萱笑道。
“真正的羽林军?”
闻舒彻底被说糊涂了,这羽林军现在还分假的真的?
“你应该知道,羽林军真正的统领是罗将军。”
闻萱解释道,“虽然从废安王谋反那一夜起,他便不见踪影,但他并不像传闻中说的一样死了。羽林军大部队中,也多的是对他忠心耿耿的部下。此时此刻,他已经带兵赶来了。”
据她所知,裴璋的暗探在城中各处监视着裴云弛手下各色人等的动作,从皇城司的人朝武安侯府出发的那刻起,他的人便立刻去通知了已经趁乱秘密率兵进京的罗将军。
裴璋对罗将军有救命之恩,而罗将军是知恩图报之人,他给出的回报就是一定要护住裴璋的性命。
而裴璋就在武安侯府半步不离,他自然不会让皇城司的人动武安侯府一下。
听完了闻萱的话,闻舒才明白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姐夫和姐姐竟然把一切都商量好了。
他正有所感慨,外面就乱糟糟的传来女人叫嚷的声音,“都别拦着我,我要见你们大姑娘!”
“这不是三叔母?”闻舒朝外张望,果然看到赵氏被几个丫鬟拦着,身后还跟了闻珠。
这对母女此刻就像泼妇似的,对着拦她们的人是手脚并用,连啃带咬。
闻萱沉着脸对蛮儿道,“放她们进来!”
蛮儿出去后,把两人领了进来。
赵氏一见到闻萱就说,“我知道现在咱们武安侯府是你做主,老太太什么都听你的,所以我就来知会你一声,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行李包袱,马上就要离府,你赶紧让守门的那几个煞神放行!”
她早就担心这场谋反之祸会波及到自家,又怕闻萱之前把裴云弛得罪狠了,裴云弛会让人趁乱来收拾武安侯府。
而她才不想老太太和别房的人同进同退,在她看来这本就是闻萱一人惹出的祸,凭什么让她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所以她今日一早就让人收拾好了三房的家私,就要带着闻珠一起离府出京,先去徽州府投奔她娘家,然后想办法和在河南府的夫君取得联系,一家人团聚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不知道闻振刚在河南府已经出事了成了废人,只想着反正现在她夫君有本事了,能自己弄到钱了,她也不用再去看黎氏这个老太婆的脸色了,也不用管对方死活。
离了武安侯府,她们三房反而能过得更好。
赵氏的算盘打得响,可等她带着闻珠和三房奴仆要出府时,却在门前被裴璋的人拦住,毫不客气地勒令她哪来的回哪去,她一怒之下就让奴仆开路硬闯,结果打头阵的几人却被踹得死去活来,吓得她不敢再造次。
她不敢去和裴璋闹,便跑来碧落轩,想让闻萱答应放行。
闻萱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所有心思,冷淡道,“三叔母要走可以,但你只能带走你们三房的东西。”
闻言,赵氏嗤笑道,“你放心,都这种时候了,我不会贪你们长房的东西!我让人装车的,那都是我们三房自己的家私,不信你就来看!”
闻珠也跟着道,“是啊,我们三房又不是穷鬼,不至于偷你们的东西吧?再说了,自从大姐姐当家做主后,防我们三房就像防贼似的,我们就是想偷也偷不着,大姐姐不必为了拉几个垫背的,就说这种话吧。”
闻珠现在也不再想着嫁五皇子做正妃的事了,她只想快点离京,别落在裴云驰手里生不如死!
所以对闻萱说起话来,格外的不客气,还想用激将法逼迫闻萱尽快点头。
闻舒听得心头火起,正要站出来为姐姐说话,却听闻萱道,“你们三房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先把欠祖母和长房的债都还了,再说自己的东西。”
“你!”赵氏神色一变,指着闻萱怒骂,“你这妮子还真是能蹬鼻子上脸!我们三房可从未欠过谁东西,那都是你们自愿给的,可从没说过让我们还!你要硬说欠这个字,那你拿出欠条来啊,没有欠条字据,就空口白牙地乱说?!”
闻萱冷笑了一声,淡然道:
“要欠条字据,没有。”
赵氏刚露出得意神色,以为这样就是自己占理了,胜过了闻萱,转而却听闻萱道,“但你想出府,没门。你奈我何?”
赵氏瞪大眼睛,差点被闻萱气绝。
“你,你,你好狠毒的心!”
她也是实在没的说了,绞尽脑汁就说出这句话,翻来覆去地骂闻萱心肠狠毒。
可闻萱根本就不在意,转头对闻舒道,“你去把护院叫来,将三太太和三姑娘请回自己的院子,让她们安生待着。我头疼,经不起她们闹。”
闻舒便要动身,闻珠梗着脖子对他喊道,“舒哥儿,我平日里还觉得你是个厚道善良的人,你现在就要帮着你姐姐,把我们三房打压到底?!”
闻舒听了这话,回身对她道,“我确实厚道善良,所以知道同为一家人,应该同进同退。
可有些人就不是这样了,武安侯府好的时候,你们从中捞了多少好处;现在出了乱子,你们却要独善其身,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是被拖累。
做出这种事,说出这种话,你们就不嫌自己丢人吗,还有半分拿自己当闻家人吗?”
“我们母女就是不想陪着你们一起死,这有什么丢人的?!”赵氏急得跺脚道,“是你们自己要留在华京等死,凭什么不让别人走?凭什么?!”
闻萱就冷眼看赵氏歇斯底里。
其实,她本可以放赵氏和闻珠离府,毕竟还有废安王的人在路上等着呢,闻振刚虽然很有可能是为废安王办事,但最后却把事情给办砸了,她们落在裴云弛手里,一定不好过,裴云弛没必要对她们客气。
而这样的下场,也配得上她们的自私自利。
但闻萱不能这么做。
因为闻家的人,得由闻家自己收拾,轮不到裴云弛用这对母女来羞辱闻家。
……
皇城司和兵马司联合出动了总共三百人,一路浩浩荡荡,此刻眼见武安侯府就在眼前,领头的人露出残忍兴奋的笑容。
安王殿下可是说了,等攻破武安侯府后,谁能杀了躲在侯府的镇北世子,谁就能拿到白银千两被加官进爵,还有闻家那个如花似玉的闻大姑娘,谁抢到谁就能尝一尝她的滋味——
镇北世子是多不可一世的人物,若能在斩落他的人头前,当着他的面糟蹋他的女人,那种把他狠狠踩在脚下的感觉,该是多么美妙?
“大家都听好了,你们皆为皇城司和兵马司数万人中最为顶尖的高手,殿下有令,谁若是能砍下裴璋头颅,谁就能被封为万户侯!”
“杀!”
“杀!”
在一片叫嚣声中,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夹杂在里面,“前面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紧挨着他的同伴道。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瞧着是不是太安静了?”
“嘁,你真是大惊小怪!”
那同伴嗤笑道,“现在京中大乱,那些平民百姓都像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看到我们声势浩荡直奔着武安侯府而来,他们若是还在这趟街上,不是干等着被殃及池鱼?”
“但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啊。”
那质疑的人小声道,“我们这么大的阵仗,武安侯府的人也早该知道我们是冲着他们来的,尤其是那镇北世子,他可是上阵杀敌几百次的少年将军,又怎会龟缩在侯府宅邸里束手就擒,一定会带着他的人手,让他们出来结阵御敌——”
“哈哈,他再有本事这也是在华京,手边也没有镇北军供他差遣,就凭他身边那几个暗卫,有何可惧?!”
同伴眉飞色舞,言谈间仿佛已经把裴璋的命捏在手上,不屑一顾道,“那裴璋已是强弩之末,将死之人!杀,杀进去,只要我们取了他的人头,我们就是万户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