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萱听了便毫不留情地嗤笑道,“大家瞧瞧宋老爷,就知何为当了那个啥还立牌坊了。从您带着人跑到我家门口来闹的那一刻开始,这脸皮就已经被撕破了。不仅被撕破,还被您踩在脚下践踏,怎么现在又开始装腔作势了?”
围观的百姓听到闻萱的话,也都纷纷附和。
如果说他们一开始是真的同情宋家的遭遇,那现在看到宋老爷咄咄逼人的一面,与之相比闻萱的镇定自若一看就是问心无愧。
更遑论闻萱刚才出言请他们做个见证,这大大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这种看热闹还看出使命的感觉真好,也让他们觉得自己被平日里高不可攀的贵人另眼相看了——
这样一来他们便倒向了闻萱这一边。
“你这张嘴还真是伶牙俐齿,也怪不得你能哄骗得住犬子!”
宋老爷咬牙切齿,随即又露出阴冷笑意,此刻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清正文雅?他那副表情仿佛在无声吐露他的心声——他迫不及待要把闻萱推下深渊,让她万劫不复!
黎氏看到他的眼神后心里一惊。
她先前没阻拦闻萱和宋老爷对峙,一是因为她相信闻萱的本事,二来也是因为宋老爷既然上门来闹,就是要借着百姓的嘴传闻家的闲话,若是她们遮遮掩掩的,反而会让旁观者以为她们心中有鬼,之后的流言蜚语肯定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还不如像闻萱说的那样,请这些百姓做见证,当众自证清白,这样反倒对武安侯府有利。
但现在宋老爷那宛如恶鬼的模样,给她不好的预感。
她登时想到宋老爷是要毁了闻萱的闺誉,急出了一头汗,就要出言服软让宋老爷暂且闭嘴。
别的事都可以摊开来说,因为她闻家没什么心虚的,唯独涉及闻萱的闺誉,是她万万输不起的。
可还没等她开口,闻萱就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心。
黎氏犹豫着朝闻萱看去,也就是她分神的这一秒,宋老爷已经开了口,“闻萱,你不顾我儿子和你二妹妹有婚约,私下用尽手段勾引他,还对他用了蒙汗药,让他在昏迷之下和你生米煮成熟饭。”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众人听到后都哑然无声。
闻萱面前的白纱被微风轻轻吹起,露出她白皙小巧的下巴,和嫣红的朱唇。
但众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他们把她当九天之上不染凡尘的仙女,现在他们看她,就像在看一个不守妇道的浪女。
但他们用的还不是确定的眼神,只是猜疑。
可对普通的女子,光是这样猜疑的眼神就能让她们惊慌失措。
闻萱却只是静静地站着。
“你这畜生胡说八道!我孙女她若真做了这种事,现在就天降惊雷劈死我!”倒是黎氏在急怒之下对宋老爷破口大骂。
宋老爷却根本不理会她,继续道:
“事后,她逼迫犬子主动向侯府提出换婚,将二姑娘换成她,还说这样对犬子更有好处,因为她的父亲是武安侯,她又是嫡女,将来能为犬子的仕途不知提供多少助力。
只可惜犬子不是势利的人,也看不上她这样卑鄙龌龊的手段,便义正严词将她拒绝。
闻大姑娘听后又威胁犬子,说他若是不回心转意,那她便将她们二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的事情捅穿,还放话出来,说她对外会宣称被迷晕的人是她自己,是犬子强迫的她——
犬子深知闻大姑娘若是真如此做,那他断然没有退路,因为不会有人相信他,他的仕途也会就此被断送,可他仍然不愿屈服。这是因为我们宋家对他的家教,就是不做昧良心之事,亦不娶没有贤德之妻。”
眼见宋老爷振振有词,旁观的百姓都是一脸惊讶。
“闻大姑娘真是这种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宋公子还真是被冤枉的。”
“怪不得人家都说最毒妇人心!”
黎氏听到这些话,额头青筋涨起,双眼血红。
这个宋老爷居然敢辱她的孙女至此!
她对侯府护院道,“把这个谎话连篇的狂徒拿下,立刻扭送至顺天府!”
护院们得了令,一拥而上。
宋家的家仆见状上来要帮着宋老爷,但他们哪里是侯府训练有素的护院的对手?
混乱之中,宋老爷大声叫着,得意至极,“哈哈,黎老太君,你这是恼羞成怒!而你为何恼羞成怒?还不是因为都被我说中了——”
他的话没说完,一个反应快的护院就撕下一块衣服,塞进他大张的嘴里。
“呜呜!”
看到宋老爷拼命挣扎,围观者们小声道,“武安侯府连护院都出动了,莫非宋老爷说的是真的?”
“那宋老爷也是个体面人,这要不是真的,他哪里能这么说来污蔑侮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闻萱仍旧冷静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把宋老爷的嘴先松开,我有话问他。”
几名护院愣怔着朝她看去,又把目光投向黎氏。
黎氏用力握住闻萱的手,低声道,“萱姐儿,不要和他说了,接下来他还不知要说什么难听的话——”
“祖母,他今日来就是为了坏我名节,我们越是不让他说话,越会让别人觉得这都是真的。”闻萱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坚定道,“您听我的,我有办法证明他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