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两山之间的堰滩从解放前就有了,是燕子梁这边灌溉蓄水最重要的地方。
虽然年年涨水石头泥沙的都会往里面填,但是你年开春的时候队上都会组织人去清理修缮。
汛期水注满之后,深不见底。
胆子再大的小娃儿也不敢往里面去,除非真的是棒槌或者不想活了。
队上会水的男人大热天的时候会进去洗了澡。
里面有鱼,但是除了开春那会儿水浅修堰的时候能摸到几条,平时是难弄的。
陈南星一头扎进去半天都没出水面。
还好边上没人,有人的话还当她给淹死了。
半响,出来换了口气又扎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条筷子那么长的草鱼。
被抠住了鱼鳃还不死心的在那拼命挣扎。
赵淮安过去的时候陈南星身上水淋淋的衣裳在太阳下面都晒的半干了,头发散披在身上还有些潮气。
她蹲在堰口正在收拾她的战利品。
两根过路黄枝条上面串满了大大小小的鱼。
除了一条草鱼,还有两条巴掌大的鲫鱼,剩下耳朵就是手指长短的白条。
陈南星正在那仔细的开膛破肚。
赵淮安还没到跟前她就知道了,喊了一声:“我不回去吃饭,你给我送来。”
开玩笑,她身上没干透,一看就是下了水的,回去又要听她娘念经,叨叨叨的脑门子都炸开了。
赵淮安能说啥呢?只能听话的再跑一趟了。
陈南星坐在松林边上看着手里的饭:“早上的黄鳝呢?”
赵淮安是那阵看她杀鱼才想起来的:“忘了剖,回去没找到剪刀,一放就给放忘了。”
陈南星看了他一眼,虽然啥都没说,但是眼神表达的已经足够清楚
了:靠不住。
吃完饭,身上总算干的差不多了。
头绳不知道被她整哪里去了,干脆的折了一根过路黄的枝条从后脑勺穿过去。
赵淮安瞅着她的手,都没看清楚她咋弄的,她就已经将散乱的头发全部盘起来了。
别说,还怪好看的。
色迷心窍的赵淮安突然忘乎所以够胆备增,掐了一枝开的正好的七星伴月伸手插在了她刚刚绾起来的发髻上。
陈南星愣了一下,转脸看了他一眼:“好看?”
赵淮安点点头:“好看!”
随后如梦初醒,本能的退后两步。
陈南星见状笑了笑:“你害怕我啊!”
赵淮安摇头:“没有没有。”
表现的都这么明显了还没有?
陈南星呵了一声:“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说完,提着鱼:“我回去了,你看着田里面的水,堰头上这快田放水是最好放的,基本上没有被偷水的可能。满了就把缺口堵上,谁家需要会自己来堰头上疏通的。”
说完就走了。
陈永平那阵挨了打,总算是老实了,吃了饭就跑去了后边自留地里面翻蚯蚓。
陈南星提着两串鱼回来他没看见,但是庞雪英看见了,陈安平也看见了。
“哎呀,这么多鱼?哪弄的啊?”
“河坝里啊,还能是哪里。”
“星星子你厉害啊,居然能从河坝里面抓到这么多这么大的鱼。”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赵淮安逮的。”
庞雪英那个夸人的话张口就来:“还是你命好,挑了那么个能干的人,啥都会。”不走心的话她能说一箩筐,毫无心理负担。
陈南星回嘴也回的毫无负担:“不用羡慕,我娘就我一个,小婶你生了四个姑娘呢,大姐二姐虽然都嫁了,但是三姐四妹不还没定下来吗?招上门女婿的话来得及的。我们家就赵淮安一个,你们家起码能有两个,咋样也是强过我们的。”
庞雪英愣了一下,这玩意还能这么算的?
呸呸呸,她又不是没儿子,做啥子要糟蹋自己姑娘留在家里找个没用的男人上门。
“我们情况跟你们不一样,有你小叔在,哪怕安平子还小也不需要把姑娘留在家里受委屈。”
陈南星道:“那说不准,人有旦夕祸福,晚上眼睛一闭,谁能保证第二天就能睁开呢?”
庞雪英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咋能咒你小叔呢?”
“啊,抱歉,我说错话了,年轻人是不大会说话,小婶你就当我放屁,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完提着鱼就进了自家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