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但是赵华英还没关门。
等人走了陈南星才跟她讲:“娘,你猜他们俩是干什么的?”
赵华英道:“干什么的,不是你说的你帮了忙,人家上门来道谢的?”
陈南星笑了笑:“我是说你猜他们是做什么的。”
“这我上哪知道,脸上也没写着啊!”
“刘学海,咱们县今年年初调过来的县委书记。”
“啊?”赵华英是真的震惊了。县委书记,这是她一个小老百姓能认识的人吗?
人家还亲自上门带着礼品来道谢。
还喝了她烧的醪糟……
她赵华英出息了,这辈子到这儿死了都闭眼了。
陈南星道:“以后不见得,能有多少来往,但是总归是认识了。回头要真的再遇见,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你别别扭就行。
原本不打算跟你讲的,但是想一下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合适。”
居然认识了,那怎么着也得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赵华英激动的心半天都平复不下来。
这个就只能靠她自己了,别人是帮不了一点儿。
刘学海俩口子到他们这里来的很低调,但还是被有心人知道了。
谁也没想到县里的一把手会跟这个陈南星扯上什么关系。
但人家一家四口子就是上门的呀,还不是打空手去的。
其实也就是闲话家常了几句,其他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提。
但是关于加税问题,说解决就解决了。
顺利的让崔
青有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要知道这个事情已经纠缠他两个多月了,好话都说尽了,嘴皮子都磨破了,对方态度坚决,甚至有些恶劣。
这个说转变就转变,变化的有些离谱。
不止把他们收购站从头到脚边边角角的都夸了一遍,还拐弯抹角的把陈南星也夸了一遍。
这就让人不得不感叹,这就是权力的力量。
不然有那些人打破头的想往上爬呢。
“还有一个事,我也是刚刚听到一点风声。”
陈南星抬眼:“说说看。”
“咱们这一片有好多地方要拆了。”
陈南星:?
“收购站后面不远那地方不是一直在搞建修吗?挖掘机从早挖到晚,要在那边再建一所小学,县政府不是说要搬过去?
虽然说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可能,但三年五年之后绝对有可能。
等把那一片拆了之后,估计就要动我们这边的。”
这样说起来还挺麻烦的。
他们这个收购站早先的时候是国营的,占的地方也确实很大,收购站外面零零散散,还有些地方修了,房子分给了站内的职工。
包括崔
青有他家属现在住的那地方都算是收购站的地方。
如果这边要拆的话,早些分下去的家属房又不知道是怎么一个说法。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边要拆的话,那必然得有地方安置他们。
他们又不是三两个人的住户,大小也算是个企业,一星半点地方根本就安置不下。
钱的事情先不说,最起码的地方不能小于现在的地方。
“虽然只是道听途说有这么一点小道消息,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要真有这么个事啊,也足够让人头疼的了。”
从他们接手收购站开始,一波三折的,就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
陈南星往后靠了靠,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就这么着吧,暂时不要了,为这些事情去烦心,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有机会能进一步打听,就再打听打听再说。”
不管真的假的,也不管给他们安顿到哪,地方得够大,然后别让他们再花钱,其他什么都好说,哪怕稍微偏僻一点,只要路能通都行。
“小赵已经出去了十来天了吧,该快回来了吧?”
“估计够呛,前几天拍了电报回来,说还是要去海城看一看。这么一耽搁的话,最早我估计回来也在阳历年前后了。”
打电话的时候还让他再给汇点钱过去,说是竟然跑这么远,有合适的货的话就多拿一点。
其他什么都没说,毕竟拍电报那是按字数收钱的,赵淮安没那么大方。
能知道花钱捎个信回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说起这个阳历年,也要不了多久了,过了阳历年又是新的一年了,离春节也不远了。
山上那些猪什么时候开始处理?”
“过了阳历年就准备处理吧。还是按照计划,今年不送肉联厂了。风扇放出去问一下谁要提前来订,我们这边给杀好或者拉过去就行。”
这两年这个猪肉的价格疯了一样往上窜。
一年的猪,养的也算是精心
差不多都有一百八到两百斤的样子,可不算瘦。
肉质也好,不怕卖不出去。
几十头猪陆续卖出去,没有上万,也有大几千了,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多少能填补一下荒山那边的开支。
“全部都你去整?”
“当然是我去整。”杀猪而已,对于她来说又不算什么考验。
“留两头,过年前放假的时候,喊他们都来吃个泡汤。今年把荒山那边的也都喊过来,咱们好好聚聚。”
两边都加上的话,四十多个人,还是很壮观的。
“这可是大手笔呀,跟坐席似的。”
陈南星笑道:“就图个热闹。”主要今年的天麻算是丰收了,而且今年没有什么特大的支出。唯一的动静就是在山上挖了那么个塘子。
虽然还没有到年底结算的时候,但是她觉得今年是盈利了的。
盈利的一年,到尾巴上的时候,自然是要庆祝一下的。
陈南星估计的还早了,到阳历年的时候赵淮安都还没回来,一个人第一次出门去外面,跑这么远,说不担心那真的是假的。
元月初六,天已经很冷了,出太阳的天,早早的就结了一层霜,跟下了雪似的,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大路上冻得硬邦邦的,早上黑灯瞎火的起来晨练的时候踩在脚底下咯吱咯吱响,还打滑,稍微一不注意就得摔一个屁股墩。
陈南星出去锻炼,赵华英也起来了。
她这个年纪本来就觉少,还眠浅,再加上早就已经养成习惯了。
早上早点起来,炉子上换个火烧上一壶水,把粥熬上。火盆里生点火,屋里外头该扫的扫一扫,差不多也就见亮了。
门是不可能这么早开的,就是因为没开,所以陈南星刚刚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被人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