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雪英呸一口:“一窝不要脸的东西,大白天的丢人现眼。”
陈冬梅往下看了一眼,赵淮安的手已经松开了:“是在教南星打谷子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打谷子还要教?手上只要有劲儿,三岁的小娃都会。长嘴是干啥的?还非得动手动脚的。”
“那人家不是两口子吗?”
“两口子咋了?两口子就能大白天的拉拉扯扯了?这也就是这两年,早七八年前就这样的都得绑起来弄去批
斗。”
两口子拉一下手就要弄去批斗,那在一起干那事再生几个娃,是不是要弄去枪
毙呀?
陈南星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手里的稻谷在拌桶上砸的啪啪啪的。那样子都不像是在打谷子,更像是在揍人一样。好像她跟手里的谷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要真的是那样,首先就得批
斗上面那两口子,生了一窝又一窝,那事还能干少了?
陈南星这两只手都抵赵淮安四只手了,两口子一起打谷子,赵华英一个人还真的割不过来。哪怕一开始三个人一起割了一片,就个把钟头的时间就下去了七七八八。
等着拌桶里的谷子差不多只能暂时的停了下来,赵淮安拿撮箕装了一背篓。
赵华英停下来喊他:“先紧席子用,把几张席子都扑出来,晾在席子上面,少受点潮气。”
赵淮安应了一声背着谷子走了。
陈南星也没有继续,转身拿了镰刀又开始割起来。
赵华英瞅着她干活的那个速度,别看他们今天就三个人,两分多不到三分的田加把劲说不定能干完。
打回去倒是没问题,关键是地面潮气太大了,一个太阳也晒不透。
席子就那么几张,根本晒不开。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收回去,收到家里了,能不能晒开那就另说了。
大不了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把房檐下也收拾出来。
虽然都是泥巴地,但是房檐下的地方干净瓷实,晒粮食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赵淮安也想到了这一点,第一背谷子弄回去之后他顺带的打了个草。一背篓谷子把一张席子铺得满满的。
摊开一点,等到第二趟回来的时候这个太阳最起码把上面一层表面的水汽能照个七七八八。
顺带的把门口收拾了一下,二分多田的谷子就那些,应该差不多了吧。
只要动脑子,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得不说陈正生家两口子脑子转的还是挺快的。
门口没地方,但是田里地方多的是啊。
人家直接把席子拿到田里铺开,打了的谷子就地倒出来就在田里收拾了。
铺在上面,只等着忙完了太阳落山往回走的时候再装进背篓里背回去。
陈南星瞧着这两个人的脑子不整些歪门邪道的,用在正途上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搞得陈南星都想那么试一下了。
只不过她没有机会。
家里几张席子全部用了。
而且这块田一天下来几个人收的也差不多了。就剩下了那么一点,她也不想第二天再跑一趟,摸黑都要给敲下来。
也不知道敲干净没敲干净,反正是彻底的收拾完了。
家里最小的陈永平干的是最简单的活,但是一天下来也招架不住。晚上回去衣裳都不想脱,倒在床上嚷嚷的腰疼。
赵华英道:“一个小娃家有啥腰,还腰疼,还是干活干少了。多干活多锻炼,哪里都不疼了。”
陈南星无语至极,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哪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说法的。小孩子咋了?小孩子就能没有腰了,那还是人吗?
跟着进屋拍了拍陈永平:“起来把衣裳脱了睡好了,哪有这样睡觉的。一身脏死了,你这是床还是狗窝?”
陈永平真的一下都不想动,但是又不敢不动,咬牙切齿的坐了起来,伸手把身上衣裳一拽,往床头上一搭,又倒了过去。
陈南星跟翻死鱼似的把他翻了个面:“我给你摁摁,明天就不疼了,不然明天疼死你。”
陈永平到底还小,哼哼唧唧的趴在那里动了动。
陈南星伸手在他身上一按,他嗷的一声就叫唤起来,跟杀猪似的:“姐,姐停停停你别按了,越按越疼。”
“你懂什么?不通才会痛,等给你按通就没这么疼了。明天早上起来你身上还能轻松一点。一般人我还不给他摁呢,在这瞎叫唤。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都受不了。”
“我还小呢,我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你真看得起我。”
“行了,你别得巴得巴的,赶紧睡。”
陈永平心想:这么疼谁能睡得着啊,又不是死人。但是谁能想到一开始疼着疼着到后面真的就没那么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还是真跟他姐姐说的身上的经脉被按通。不止不疼,还挺舒服。累了一天了,他就趴在那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陈兰南星感觉到差不多了才把他翻过来,扯过被子搭在他的身上。
屋里黑咕隆咚的,从屋里出去差点就碰上了拿着油灯站在门口的赵华英
陈南星眉头一拧:“不是,你咋回事啊?不去睡觉站在这里干啥呀?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不知道?”
赵华英看着她:“你啥时候还会这一手了,还会给人按骨头了。”
“我瞎琢磨的呗。你要不要按?按一下明天能舒坦一点。”
赵华英摇了摇头,默默的看着她:“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去睡吧。”
都这么说了,陈南星也懒得管她了。
最近这女人都不正常,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就是从上次因为吃饭的事情她发脾气之后就不对劲了。
也不是没想过赵华英很可能怀疑自己鬼上身不是原来的陈南星了。
毕竟人看着还是一个人,性格以及言行举止都天差地别,此时这个陈南星除了那张脸还跟原来一样,哪哪都不一样了。
不记事性情大变还能解释一二。
但是凭空多出来的那些,匪夷所思的变化,根本糊弄不了人尤其是赵华英这个当娘的。
但是怀疑又有什么用呢,原来的陈南星已经死了。
此刻的陈南星也不是自己想要占据这具身体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在这具身体上复活的。
用了人家的身体,顶了人家的身份,帮着她照顾好她的娘和弟弟,让她们不受欺负,日子能好过一些,这也算是对她借着这个身份活过来的一种补偿吧。
至于其他,陈南星没想过,爱咋滴咋滴吧!
今天一天出力最多的就是陈南星,她自个也是血肉之躯,又不是钢筋做的,还是有点乏的。
走到门口,又停下来问了赵华英一声:“今天那块田都割完了,明天应该不忙了吧,要割上面那一块吗?”
赵华英道:“缓一缓吧,明天天气要好的话把收回来的晾一天,然后倒在岩坎上晒着,后天再去打那一块。”
“那我明天去城里一趟。”
“去城里干啥?”
“有点事。”
至于什么事陈南星没打算跟她讲她也没多问,陈南星说完抬脚就进了屋,顺手就把门关了起来。
赵华英端着油灯一个人在堂屋里站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