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的婚事,我绝不会干涉。」
我妈这才放任外公带我出门。
虽然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我能感受到外公家业雄厚,但他带我从一辆商务宝马上下来,走进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时,我还是觉得我想的保守了。
且不说路上遇到的各种长枪短炮和咔嚓快门声,到了宴会涌上来敬酒的几个人我甚至还在本市的财经日报上见过。
我打量着四周,不敢想象我妈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
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张修远。
「师兄,你怎么在这?」
那天妈妈打电话说外婆病危,张修远担心我,所以陪我一起回了国。
把我送到医院后他就默默离开了,我一直也没找到机会道谢。
「来参加寿宴,你呢?」
我不好意思地指指被簇在人群里的老头,「那是我外公。」
张修远恍然大悟,露出和善的笑。
「原来你是林爷爷的外孙女。」
他指了指和我外公聊的正开心的一位老人,「那是我爷爷。」
好吧,原来我身边就只有我自己一个穷人。
外公拉着我的手上台,向众人介绍:
「外孙女在外边玩了几年,今年回家了,还请在座的叔叔伯伯,多多照顾。」
台下的人纷纷恭喜外公,夸赞我漂亮。
我虽知道他们是在恭维外公,但还是不自觉有些不好意思,余光扫到张修远,他正一寸不寸看着我,眼中仿佛有整片星河。
我想,这就是吊桥效应吧。
宴会快结束时,我出门透气,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门框边吸烟。
「徐琛?」
才一个多月没见,但中间发生了太多事,这个名字几乎要从我的记忆里淡去了。
他看起来消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太好。
见我过来,他按灭烟头,露出一个不作伪的微笑。
「没想到,你是林家的外孙女。」
我坦诚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相对无言,我没话找话:
「你和付梨,还好吗?」
「嗯,」他轻轻应我,「下个月结婚。」
「那恭喜了。」
这句话说出来,我感觉压在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消失了。
不是原谅了,而且不在乎了。
当你不含任何情感地去看一段回忆的时候,才能看到它的全貌。
十六岁,我们在图书馆分享了一块蛋糕,奶油甜到心里。
十七岁,我在操场等他训练结束,递给他一瓶水,他接过时,不小心触碰到了我的手。
十八岁,我们拿到清大录取通知书那天,在海边放了一晚上烟花,日出时他轻轻吻了我。
十九岁到二十二岁,我们陪伴对方过了每一个生日,又在每个愿望里许下,希望和他白头到老。
不论如何狡辩,如何粉饰,如何想忘掉,那个人都在我的青春里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后来他出轨,我怨恨过,不甘过,失控过,如今,风停雨霁,我想体面的和我的青春告个别。
「林萱,切蛋糕了。」
张修远叫我。
我提着裙子,快步往大厅走。
徐琛在我背后开口:「如果……」
这次我没有回头,向着亮着光的地方大声应了句: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