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萧彦是成王妃的命,方才就无人敢在她面前说半句的晦气话!
平瑶霎时僵住,很快就察觉到江念缨眼底微凉的笑意。
上当了!
她早知道成王妃会跟上来,所以故意引自己犯错!
“王妃恕罪!下官只是情急失言,实在是江念缨心思甚重,她根本担不起大任!”
“你的意思是,本王妃听错了,冤枉你了?”
哪知道,成王妃的语气越发危险,她这一生在各方势力间周旋,经历了多少凶险,早就磨出了一身的锐利!
平瑶的掌心被逼出了汗。
“下、下官……”她似乎还想挣扎,可成王妃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小小军师,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的?简直不知羞耻!”
“与萧彦并肩作战的将军们都来了,秦长卿呢?谁给他的胆子,敢这般目中无人!”
平瑶惊恐的抬起头,哪知一名嬷嬷走上前来又把她按了下去,狠狠淬了一口。
“没规矩的东西,王妃让你抬头了吗?”
这嬷嬷动作粗鲁,拽得她发髻生疼。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此时成王妃收起戾气看向了江念缨,“秦夫人打算如何处置她?”
什么?!
平瑶瞳仁骤缩,她紧咬着牙关,暗暗咒骂了无数句,气得浑身轻颤。
江念缨冷冷的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中实在轻蔑。
原来,平瑶的傲慢在强权面前,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既然如此,就让她好好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
“王妃不必大动肝火,大将军福泽深厚,一两句恶言影响不了他!”
“况且臣女从没有把某些人放在眼里,如今还是大将军的伤情要紧!”
简单的两句话,既抚平了成王妃心里的疙瘩,又展现了她的气量!
“你说得对!确实不值得,来人,把她丢出去!”
成王妃赞许的点了点头,立刻有两名王府侍卫上前,将平瑶架了起来。
要把她丢出去?
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平瑶简直难以置信!
自己是陛下亲口夸赞过的,天下女子的表率,大豫未来的希望,可居然要受如此轻贱?
不!她不能让江念缨如愿!
否则今后,整个上京都会笑话,说这个经天纬地的女军师,在成王府里根本一文不值!
“放手!你们怎么敢!”眼见着成王妃已经远去,平瑶开始剧烈挣扎。
她一路从内院被拖到外堂,引来频频侧目,可根本无人敢劝。
终于,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怎么回事?”
只见那魁梧高大的身影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王府门前。
老成王回来了!
平瑶小时候就常听父亲提起成王和怀王的威名,此刻一见,那种震撼的感觉竟令她久久无法回过神。
如果说怀王是天中高洁的月,那么成王就是沙场上所向披靡的雄狮!
他一身肃杀霸道的气息,浓密的络腮胡子显得粗犷无比,银白的铠甲戾气凛凛。
只是眼神轻轻一扫,就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两旁的侍卫终于松开了手,平瑶好像看见了希望,立刻跪下。
“下官平瑶拜见王爷!王妃救弟心切受人蒙蔽,那疯妇居心叵测,下官苦劝无果反而被赶出来了!”
成王果真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威严无比的扫了侍卫两眼。
“确有此事吗?”
他们低着头,恭敬回道,“禀王爷,是王妃交代的。”
成王眼中一沉,他离开之前明明说得很清楚,此事若是声张必定会让有心人利用!
可每次关乎萧彦,他的王妃就容易冲动,恐怕又瞒着他病急乱投医了!
成王本就烦心,此刻火气立刻被拱了起来,“什么疯妇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本王砍了她!”
看着那怒气冲冲大步离去的背影,平瑶心头大喜,方才的羞愤瞬间一扫而空!
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以成王的脾气,江念缨肯定凶多吉少!
至于成王妃,平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鄙夷。
不过是个喜欢听别人巴结奉承,目光短浅的内宅老妇罢了。
她听信江念缨的谗言,不但让萧大将军死前受折磨,死后还要英明扫地!
真想看看她自作自受,追悔莫及的模样,一定十分痛快!
“哼!”
平瑶眼中浮上一片得意之色,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也不知道江念缨得逞了没有。
她抬头阴沉的看了看这恢弘的成王府,终于拂袖转身,跨出大门上了马车。
“回去,通知长卿,明早怕是要来收尸了!”
……
“王爷回府了!”院子里,惊恐的声音陆陆续续响起。
夜色下成王周身裹挟着杀意,冷冷瞪向角落里那几名面有心虚的御医,“说!是谁在本王府上招摇撞骗?!”
然而众人面面相窥,他们也着急啊!
方才在屋子里亲眼看着江念缨毫无章法的在大将军背上行针,连死穴她都敢碰,简直叫人心惊胆战!
可偏偏老王妃就任由她那样胡作非为,能怎么办?
恐怕今日,他们都要跟着陪葬,死得不明不白了!
就在这时,屋内传出一道惊呼,“大将军吐血了!”
什么?!
成王瞳仁剧颤,脚下步子一僵。
他何尝不是把萧彦当成亲弟般看待,听着里面的吵闹声,那魁梧的身躯也不由得晃了晃。
为什么不等他?!
他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成王双目发红,萧彦要是出事,他的王妃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是谁?究竟是谁——”
震天的怒火如雷霆般炸开,他脚踏流星冲了进去,便见满地染血的布条触目惊心!
众人手忙脚乱的收拾着,而成王妃就跌坐在榻前,一手握着那血迹斑斑的大掌,另一手捂在萧彦的额头上,脸色悲喜交加。
是汗!
这意味着什么?!
她含泪看了过来,“王爷,热邪逼出来了,萧彦有救了!”
他霎时怔住,而榻旁那名样貌清艳,挽着袖口的女子宠辱不惊的抬起头,迎上了他疑惑的视线。
这就是那个……疯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