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傲慢的仰着下巴,目光中难掩戏谑,如今侯府无人,他们装都懒得装了。
偌大的屋子好像变成了虚伪的公堂,每个人都化身成了正义的判官,都等着问江念缨的罪!
看她的笑话!
“我没有错,为何要跪!”
江念缨毫不退缩。
她冷厉的看着一向宽厚的婆母瞬间变了的嘴脸,便知道自己过去的尽心侍奉,全都喂了狗!
秦老夫人没想到江念缨居然如此不给她颜面,当即冷了脸。
“装模作样的东西,我全都听说了,你自己生不出孩子就对平大人下毒手,就算她再怎么宽宏大度,我也不能让她受这个委屈!”
此时,江念缨分明注意到平瑶不动声色的飘过来一个倨傲的眼神,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她当即垂眸敛去了眼底的火光,笑着反问道。
“我苦守三年,虽与将军无夫妻之实,但自问没有亏待过秦家半分!母亲不能委屈她,是要委屈我了?”
秦老夫人被她堵了一句,就有些急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还不是怕外人说你歹毒狭隘,所以才想网开一面,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话及此处,她摆出一副威严无比的表情冷哼了声:
“这样吧,只要你给平大人磕个头,发誓永不再犯,然后好好操办他们的婚事,这次的过失就不再提了!”
江念缨面色沉了沉,似乎不敢相信他们竟有脸打这样的如意算盘!
秦老夫人见她不语,还以为是被自己镇住了,便命令似的吩咐道。
“时间匆忙,但三书六礼不能省,宴客三日是少不了的,百张席面更不能磕碜!”
“对了,平大人体恤长卿,只要百两黄金作聘,绸缎布匹那些杂物就免了。”
听着秦老夫人侃侃而谈,可江念缨当初进门时只有一块冷冰冰的牌位,以及死气沉沉的灵堂。
她忘不了那一道道不知所措的眼神,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救命的浮木,真挚又卑微。
可如今呢?
江念缨突然打断,“真是盛大,将军可要赶紧去借了,别到时候贻笑大方。”
秦老夫人顿时皱眉一脸不悦,“为何要长卿去借,交给你办,这么点东西难道江家拿不出来?”
江念缨执掌中馈,将军府每个月几千两如流水般花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休想糊弄她!
谁知,眼前的女子竟一改往日温顺的模样,冷冷的抬起眼讥讽道。
“母亲这些年吃着我送的补药,用着江家的人脉,如今不但纵容他们无媒苟合,还想踩我脸面讨好这位新媳,
我是怕外人说秦家过河拆桥,所以不敢答应!”
“你!”秦老夫人见江念缨又拿同样的话来堵她,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
怎么回事?
如今侯府灭门,她更应该夹起尾巴,对自己这个婆母唯命是从才对!
秦长卿赶忙上前轻抚着老夫人的背,狠狠瞪向江念缨。
“你说话怎么这么刻薄,是想气死母亲吗?谁教你的孝道?”
“以后我和瑶儿在外携手厮杀,你只需躲内宅里就能享受我们的战果,明明占尽了便宜,还这般得寸进尺!”
江念缨柳眉一蹙,“将军怕不是忘了,我已经与你提了和离,你们夫妻同心,这便宜我就不占了!”
真是可笑。
先前屈打成招不行,现在就拿忠义孝道来压她!
和离?
秦老夫人顿时愣住,她怎么敢的,离开了将军府她还能去哪里?
更重要的是她手上的那些庄子铺子,长卿往后在朝中,多得是打点的地方,没有银子哪成?
而秦长卿显然没有当真,反而理直气壮的驳道。
“你不用这样费尽心机威胁我,放心,瑶儿不贪你的银子,她要用聘礼犒赏部下,慰劳那些以命相护的兄弟。”
他轻蔑的瞥了一眼,“她很同情你,就当是替你为江家的过错赎罪了。”
秦长卿毫无愧疚,他已经问过府里的人了,没有一个知道她中毒的事情,果然都是演的!
如此诡计多端心胸狭隘,光凭这点就比不上平瑶。
赎罪?
江念缨袖中的手猛地一紧,指甲深深的嵌入肌肤,传来锐利的刺痛。
若她真的答应了这个荒谬的要求,拿出嫁妆让平瑶去犒赏部下,岂不等同于心虚,反而坐实了父兄的罪名?
到头来好人全让平瑶做了,简直一箭双雕!
“你们可真该死啊!”
她幽幽开了口,语气中已经酝酿着浓浓的危险之意,“有心替江家的过错赎罪,不如趁着有口气,多为自己积德行善吧!”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大惊。
“大胆!”从方才开始便高高在上的平瑶终于忍不住了。
她审视着江念缨,只觉得那张明艳的小脸刺眼极了。
“我与长卿真心相爱,你才是那个多余的!”
“秦家仁义,不愿让你沦为弃妇,而你无非就是想借着和离,在外装可怜坏秦家声誉罢了,如此虚伪,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真是给脸不要!
还以为一顿板子能让江念缨老实一点,非要逼她亲自出手!
江念缨豁然开朗,笑容中锋芒尽现,“多谢平大人提醒,我都快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了。”
从今往后,她要将这些忘恩负义之人踩在脚下!
她要以牙还牙,让他们付出代价!
江念缨的眼底已然腾起寒气,她看准了时机,抬手甩向那张不可一世的脸!
啪!
平瑶愣神之际,脸上赫然出现三条火辣辣的血痕。
她错愕的对上江念缨冰冷的目光,杀意瞬间直冲头顶,“你敢打我?”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谁都没有料到江念缨会趁乱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为何不敢?你以为我会容许你三番四次坏我父兄声誉?”
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江念缨眸色凛冽,从容的抬起手露出五指丹蔻。
“我不但打你,还给你下了毒,毒就藏在我的指甲里。”
“既然军师大人口口声声说我谋害,这次,我就将罪名坐实了,你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