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你要做什么?!”
平瑶眼见江念缨眸色幽沉的来到面前,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顿时涌上心头。
她缓缓站了起来,可依旧死死地咬着牙,挺着腰杆不愿屈服。
“我可是陛下御赐的军师,你拿不出证据,就休想碰我!”
眼下四周无人,就算她嘴上承认算计了雷夫人,又怎么样?
其实平瑶心里很清楚,仅陛下赐封这四个字,就是她的免死金牌!
成王终究是老了,他也要顾及圣上的颜面,若擅用私刑杀了功臣,那就是藐视皇威!
往严重了说,就是有谋逆之心!
“证据?”
哪知道,江念缨的脸上却是露出了高深的笑容,平瑶瞳仁一缩,瞬间就明白过来。
“是无影在暗中帮你?!你,你居然攀上了怀王?”
平瑶正觉得奇怪,为什么江念缨如此肯定事情是她做的。
自己的身边明明有高手保护,当初,江念缨不也被他们拦下来了吗?
可从何时开始,她的行动就好像被人掌控了一般,能让她的人无所察觉,恐怕只有怀王的部下办得到!
成王是老了,可怀王才是朝中众人真正忌惮的存在!
江念缨看向她的眼神终于多了几分欣慰,但语气却越发危险。
“你还不算太蠢!”
平瑶猛地抬起头,像被踩到尾巴的野猫,冷汗早已渗透了她的背。
而江念缨继续说道:
“朝中势力抱团结派本就寻常,你能得到机会露脸,无非也是有人推波助澜!”
“让我猜猜,你背后的那个人,定是成王政敌,对不对?”
她早就发现,每每进入成王府,平瑶的人就守在远处,显然是不想惊动府内侍卫!
所以,她就是在等这位自负傲慢的女军师无人保护的时候,送上门来,自投罗网!
此时平瑶也意识到了不妙,“你,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江念缨挑了挑眉,戏谑道:“我还知道,秦长卿并没有把你中毒的事情告诉你。”
什么?!
不,不会的!
这个贱人在危言耸听!
可随着江念缨身上特殊的药香钻入她鼻间,竟有一股钻心的疼痛开始从胸口顺着经脉流向四肢百骸。
她错愕的盯着自己瞬间发黑的手指,身子止不住轻颤起来,浑身的力气像被完全抽离了一般,竟让她站也站不稳!
“你是不是发现自己的武功变弱了,而且动不动就发脾?疯得不像自己?”
江念缨的声音如同毒蛇一般,瞬间咬住了平瑶的脖子,她猛地跌坐在地,难以置信,近乎崩溃般瞪着眼睛。
“贱、贱人!我要杀了你——”
她几乎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前方扑去,可却发现连双眼都变得模糊起来。
眼前江念缨的身影,好像与某个曾经令她着迷的男子重叠在一起,竟让她刹那间有些恍惚。
不!
他已经死了!
江家三郎,江念舟已经死了!
一口污血喷出,平瑶狼狈的喘息着,脸色煞白!
好不容易疼痛褪去,紧接着似有千万虫蚁爬上她的身子肆意啃咬!
而转瞬,又好像堕入了炙热的火海中,滚烫得叫她一个字也喊不出来,一次比一次剧烈!
现在平瑶终于是信了,她挣扎着抬起头来。
“解、解药!给我解药!”
“开什么玩笑?你不是不怕死吗,区区一点儿折磨,怎可向我低头!”
江念缨冷冷挑眉,声音如同匕首一般狠狠的扎在平瑶的心口。
原本第七日才会毒发,方才她用药引勾起毒性,让平瑶提前品尝一下焚裂噬心的滋味!
“不、不要……我错了,解药,求你给我解药……”
“我再也不,不跟你作对了,我把秦长卿还给你……求求你,给我解药……”
她一遍又一遍的求饶着。
仅片刻的功夫,平瑶的指甲就把自己的脸抓花了好几道,那身飒爽的劲装也烂得不成样子。
她疼得彻底失去了理智,不断捶打自己的胸口,拉扯自己的头发,像条蛆虫一样翻滚扭曲,脸上早已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终于,那个傲慢得不可一世的女军师,苟延残喘的抓住了江念缨的裙摆。
这副模样,实在叫人失望极了!
江念缨本也以为平瑶能够有点骨气,起码忍一会儿!
可一切又好像都在情理之中,一个如此贪慕权势和荣誉之人,怎么可能不怕死?
但她心中何尝不挣扎?
自己的三哥被活生生的砍去四肢,平瑶只是毒发而已,根本比不上他千分之一的痛苦!
风中已经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耳边尽是平瑶沙哑的声音。
江念缨终于冷笑一声,抽出几根银针,扎进她的后颈,一份纸笔也被丢到了她面前。
此时平瑶已经不成人样,她像是一个溺水的将死之人,穴位上的银针终于让她浮出水面,得以喘息。
然而,噩梦远没有结束。
“写!我父兄一心卫国,到底碍了多少人的眼?是谁在背后出谋划策?!”
“我三哥又做了什么,让你们推他去当替死鬼?!”
江念缨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平瑶的脑中炸开,事已至此,她已不抱任何侥幸,方才那种如坠深渊的感觉,她不想再尝一遍了!
颤抖的提起笔,她唇色惨白的写下了几个名字,好像生怕江念缨反悔一般。
直到最后一笔画落下,平瑶的理智似乎才恢复了一点,连动作也有了几分迟疑。
“你三哥他……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
若让那位大人知道此事是她泄露出去的,她也活不了!
江念缨森冷的抽回了那张纸,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当即讥讽道:
“做条听话的狗,我自然会给你活路,帮你保密!”
“说!”
死有何可惧?
她很快就会明白,活着的人,才是身在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