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难怪前几年她隔三差五来王府里小住,都要以各种借口带走一两个婢女,原来……”
原来,都是被杜朝宜投井了!
成王妃向来厚待府里的下人,就算犯了大错也是发卖出去,绝不会轻易取人性命!
没想到,只因为婢女在萧彦面前晃了几下,就让杜朝宜起了杀心。
明明那时候她年纪还小,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城府?
此时萧彦已经回府,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浑身当即散发出一股阴沉的威压,“她还在骂?”
前来禀报的侍卫悻悻的点了点头,萧彦便冷冷命道,“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叫人把她的嘴堵上。”
成王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过去杜朝宜总是这般疯狂的驱赶萧彦身边的莺莺燕燕,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但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他们百般忍让,把她当成小孩子般对待。
可这一回,连成王妃也感受到了自家弟弟身上的怒火,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若他能早日成亲,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祸事!
没有人知道,此时萧彦的心情何等复杂难熬。
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从京兆尹孙大人那儿离开之后,因为教训了秦长卿一顿,他沾沾自喜的去了怀王府邀功。
不料被卫斐然提点了一句,他才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样罪无可赦的大错!
勇毅侯爷和她的三位兄长死得那般壮烈,他在另一个战场上听闻此事,就已痛心至极。
哪曾想,半月前京中竟还发生惊天惨案,江家女眷无一全尸!
他回京的第一日,根本来不及打听,就被奸细刺杀,九死一生。
姐姐和姐夫惦记他的伤情,不愿他劳心,所以在他醒来以后也没有提及江家的惨剧。
他莽撞无知,竟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居然还当着她的面,提起侯夫人,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萧彦的心口闷闷的,脑海中,江念缨恨意翻涌的眼眸,惨淡的笑容,总是挥之不去。
“大将军,清平县主已经重新备好了针药,准备为您逼毒了。”
侍卫来报,很快让萧彦回过神来。
他百感交集朝着内院而去,很快,前方的一幕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县主,您真的要……教我们五行针法?”
几位御医早已等候多时,每个人都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
要知道,医者之间其实都存在着竞争和较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家本事,才能让他们在大豫占有一席之地。
明明之前,他们自诩德高望重,还对江念缨出言不逊。
而如今,她竟不计前嫌,愿意与他们分享那失传已久的针法,如此气量实在令人敬佩!
江念缨将众人忐忑的表情尽收眼底,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坚韧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遍每个角落。
“无妄散是北凉死士独有的奇毒,他们不会放弃刺杀大豫的重臣。”
“若几位大人能够掌握针法要领,念缨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必定不再受制于人!”
这一番话,让所有人心潮澎湃!
清风微拂,江念缨神情自信从容,在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领导力竟让在场众人的心逐渐凝聚。
此时成王妃居然有些恍惚,明明几日前,就在这间屋子里,他们所有人都毫无胜算。
但现在,她竟无比坚信,萧彦能活!
这一切,都是江念缨带来的。
这个义女,实在是成王府的福星!
“说得好!”
此时萧彦也忍不住大步而来,他灼灼的目光落在江念缨身上,片刻后又看向众人。
“大豫有你们这样的医者为盾,我们武将为矛,必定所向披靡,日益昌盛!”
此时院子里的氛围空前高涨。
“从景,一会儿你就在我身边,帮祖父看清楚了。”
苏御医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可苏从景却苦涩的笑了笑,“孙儿怕是不能……”
可下一秒,一道温和的声音却是从身后传来。
“久仰苏公子大名,若不嫌弃,今日还请一同为大将军逼毒疗伤。”
苏从景眸光一闪,转身便看见江念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面前。
他十分诧异,“县主,苏某与长卿……”
那日清平县主明明已经看见他送平瑶离开成王府,若换成其他人,早就有所迁怒。
不想,江念缨却坦荡的看了过来。
“念缨只是欣赏苏公子在医术上的造诣与天赋,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与秦家的恩怨,与旁人无关!”
苏从景眼前一亮,立刻想起当初在将军府时,秦家人对待清平县主的态度,当真是高下立判!
很快,众人整理好心情齐聚屋内。
“县主,可是要为大将军上麻沸散?驱毒之时的疼痛,恐怕非常人所能忍。”
苏御医想起当时萧彦脸色惨白的模样,不由得担忧道。
江念缨询问的看了过去,萧彦俊容一敛,“不必!本将军岂会怕疼?念缨,你放心扎就是了。”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什么痛没尝过。
若真要说怕,那他只怕苦而已。
江念缨立刻投来敬佩的目光,让萧彦很是受用,他带着一点确幸除去外衫。
“那么几位大人,念缨这就下针了,首先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