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我有事与你商量。”
将军府,当秦长卿踏入平瑶的屋子,便见桌旁的女子快速将一纸信封藏进了袖中。
平瑶目光有些闪烁,语气里竟是带着几分不悦,“你进来前为何不敲门?”
秦长卿面上一沉,不由得讥笑道:
“我从前也不敲门,你不是说自己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内宅妇人,怎么现在反而讲究了?”
她差点没把做贼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可不知为何,如今秦长卿已经懒得拆穿她,自顾自坐下。
平瑶心里被刺了一下,便见他目光不自然的瞥向别处。
“方才二婶与我说,她实在借不来那么多银两,问你能不能少要点聘礼。”
虽然来时的路上,秦长卿也有所犹豫。
但转念一想,如今将军府正逢困境,若她连这也不理解,那自己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果不其然,平瑶好像逮到了反击的机会,立刻皱起眉头。
“你这是在商量,还是通知我?是她借不来,还是你觉得我如今不值那么多了?”
“你怎么这样说话!什么值不值的,这是我们的婚事,不是买卖!”
秦长卿抬起眼看她,脸色当场就冷了下来。
四目相对,他们看彼此的眼神都没有了当初的爱慕与怜惜,只剩下不满和怨怼。
哪怕此刻说的是两人的未来,也没有一丝雀跃与期待。
“那么你见过哪个大户人家娶亲还要讨价还价?”
“我说了,这些聘礼是要犒赏兄弟们的,你现在让我食言,是想丢谁的脸面?”
本以为当初秦长卿答应得那般爽快,定是留了一手。
就算没有了侯府的产业,他也能保自己体面。
现在才来说他无能为力?
平瑶实在接受不了。
难道自己千里迢迢跟来上京,惹了一身腥,就是为了跟着他吃苦头吗?
除了秦夫人这个头衔,她还能得到什么?
秦长卿顿时深吸了口气,他本不想说,但平瑶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将军府的落魄,叫人忍无可忍!
“原先你要百两黄金做聘,那么打算分多少给底下的人?”
“我听说,你已经在京中最好的地段挑了座三进的宅子,那还能剩下几两?为何非得要这个面子?”
听及此处,平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都没怪你隐瞒实情,你反倒来调查我?”
“我隐瞒什么了?”
“你从来没告诉我,这些年是江念缨在贴补将军府,也没说你有两个废物叔父,你还得养他们一大家子!”
将军府真有这么困难,那他先前还四处筹钱去官府赎人,这种蠢事都做得出来!
可到了聘礼一事,反倒抠抠搜搜,还指望她理解?
平瑶的眼底喷着火,语气也越发刻薄。
她这幅蛮不讲理的模样,彻底激怒了秦长卿。
“总之,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你要是反悔了,也可以不嫁!”
平瑶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那孩子呢?这可是你秦家的骨肉,你也不要了吗?”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秦长卿紧抿着唇,脸色异常灰败。
他恨得差点没抽自己一巴掌!
可当初,也是她主动的。
平瑶很快恍然大悟般冷笑道:
“我明白了,难怪你最近总是找我麻烦!”
“你不想娶我,又不敢抗旨,所以用尽各种方法逼我悔婚,想给我安排一个嫌贫爱富朝三暮四的罪名!”
“秦长卿,你太虚伪了,也太小看我了!”
对面的男子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不料这时,一名侍卫匆匆来到秦长卿身边耳语了一番。
他脑中轰的一声,咬牙切齿的看向平瑶。
“你又找人去百草堂闹事?明日就要护送太后去寒天寺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平瑶眸光一闪,很快驳道:
“我命人去找江念缨给老夫人开药,怎么就是闹事了?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长卿脸色煞白,“我小人?”
他恨恨的从袖中抽出一块玉佩,毫不留情的砸到了平瑶的脚边!
“死不悔改!那几个地痞已经被送去官府,既然你这般光明磊落,就自己去跟京兆尹解释!”
秦长卿留下这么一句话,终于拂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平瑶看着地上已经碎成数瓣的玉佩,愣了许久。
这是之前他们在战场上,秦长卿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
原来,是被他拿回去了?
所以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平瑶心中有了些许害怕,没用的东西,不是叫他们速战速决吗?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居然还被官府拿下了!
“不,不行!我要冷静,明日才是关键!”
平瑶不断的告诫着自己,一点瑕疵,无伤大雅。
就算秦长卿现在对她失望又如何?
等明日过后,她成了炙手可热的女英雄,他自然会来求她原谅!
到时候,所有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她也会风风光光的嫁进将军府!
“江念缨,我不会让你,看我笑话的!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