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那些指指点点的鄙夷目光,让陶敏蕙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她哪里还敢站在江念缨面前对质,只能拿出帕子掩着半张脸小跑了回去。
“县主,奴婢对表小姐实在失望,她连解释都不敢,可见心里有鬼!”
旁边的秋蝉看得真切,她知道自家主子是不会让陶敏蕙同车而行的,那太危险了!
当初夫人们下葬的时候,除了江家族老,就没有其他的人来送别了,场面实在惨淡。
可外人生怕被江家拖累也就罢了,怎么连侯夫人平日里最照顾的妹妹都没出现?
本以为是陶家可能没有收到风声,或者被其他事情耽误了,她们并没有往别处想。
如今陶敏蕙那一副犹如躲避瘟神似的姿态,总算是说明了一切!
江念缨默了默,才说道:
“我们没有资格要求别人两肋插刀,活着的人,总要继续过日子。”
她故意提起那件事,并非有意让陶敏蕙难堪。
而是这个借口听起来合理,不会让那些人怀疑自己早有防备。
而且,只要表妹和她的关系足够恶劣,就可以避免成为他们下手的目标。
她在保护陶敏蕙!
另一边,武安侯夫人阴沉着脸色,看着陶敏蕙委屈的流着泪。
“母亲,表姐实在不近人情,她不愿意与我同车。”
“是她不近人情,还是你们做的事情上不了台面,让人拿了把柄?”
哪知道,武安侯夫人不但不安慰她,反而厉声训斥道。
“我记得,当初勇毅侯爷与你的三位表哥战死沙场,侯夫人悲痛之下,都还记得给你送两箱子的珠宝添妆!”
“你,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方才,我都替你臊得慌!”
半月前江家女眷出事的消息传来,武安侯夫人就见陶敏蕙不为所动。
她还觉得奇怪,便差人去问了陶夫人。
陶夫人说自己重病缠身,已经命人赶去江家慰问了,现在想来,重病是假的,命人去慰问也是假的!
要不是刚刚听清平县主那么一说,她还被蒙在鼓里!
这对母女,没有良心也就罢了,还愚蠢至极,连做做样子都不会!
陶敏蕙猛地抬起头来,眼泪还挂在那儿,“母亲,我、我们还不是为了侯府的声誉着想!”
军中关于勇毅侯一门的流言早就传开了,也不知道皇上何时就会降罪江家,她们哪还敢蹚那浑水?
只怕婆母是看表姐如今贵为县主了,所以见风使舵,反倒怪她上不了台面!
这人,哪能两头好?
武安侯夫人冷冷笑了笑,“你收勇毅侯夫人赠的那两箱珠宝时,怎么不想想侯府声誉?”
陶敏蕙喉间一哽,许久才干巴巴的解释道:
“我,我那是怕退回去的话,会伤姨母的心……”
其实,她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嫁进武安侯府能被高看一眼!
姨母出手向来大方,那些珠宝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当时她想着,就算将来江家被问罪,这两箱子珠宝也不会被追回的,不收白不收!
可看着此时婆母那咄咄逼人的样子,陶敏蕙终于忍不住将积压在心里多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反正,在婆母和世子的眼里,我是处处不如表姐的。”
武安侯夫人反问道:“那你说说,自己有哪里比得上清平县主?”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陶敏蕙觉得自己的脸面好像被狠狠打了一巴掌,连眼泪都忘了去擦。
“我,我给世子纳了三房妾氏,可表姐连一平妻都容不下!”
武安侯夫人却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
“你的意思是,你比县主宽宏大度?都是女人,少拿这种漂亮话来应付我。”
“有本事拴住夫君的心,谁愿意让那些狐媚子来碍自己的眼?”
“你要是真这么大度,平日里那三房侍妾到你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你哭什么哭?”
武安侯夫人字字扎心,这个儿媳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实际上心眼子小得很。
若不给点儿颜色看看,还真以为侯府给了她多大的委屈受似的!
“母亲!您太偏心了,我是没表姐手段多,都说娶妻娶贤,您出去打听打听,她把将军府毁成什么样子了!”
陶敏蕙似乎入了心魔,此刻眼底都发红。
“我怎么没打听?那将军府这些年吃你表姐的,用你表姐的,最后还想把她当成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她是有手段,否则根本没法站着离开将军府!你不是也在百草堂外听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的事情,容不得你挑拨!”
什么?!
婆母怎么知道她去了百草堂?
陶敏蕙一愣,随后瞪着眼睛,“婆母是不是也知道,世子他为了我表姐……”
“够了!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别总是捕风捉影,把自己折磨得如此狼狈!”
武安侯夫人立刻打断了她,就是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道温婉的声音。
“给武安侯夫人请安了,若是马车坏了,不介意的话可以与我们柳府一并同行。”
柳府?
武安侯夫人立刻警告般瞪了陶敏蕙一眼,赶忙带着人迎了出去。
正要道谢,面前的柳夫人赶忙拦住,“侯夫人万万不可,这天寒地冻的,先到马车里说。”
此时陶敏蕙低着头,总觉得这几步路的功夫,好像依旧有人戳着她的脊梁骨笑话。
直到进了柳府的马车,柳夫人就率先开了口。
“我也是听说世子夫人求县主同车被拒了,所以过来看看是否帮得上忙。”
陶敏蕙只觉得面上无光,居然这么快就传开了!
柳大人可是朝中出了名的铁嘴谏官,品行兼优。
再看柳夫人端庄大气的样子,娥眉善目,举止从容,一定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陶敏蕙似乎想让对方说句公道话,当即开口道:
“多谢夫人仗义相助,我那表姐在京中横行霸道惯了,实在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