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将军回来了?皇上赏了多少好东西呀?”
当二夫人回府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秦长卿的马疲惫的立在角落里。
门外冷冷清清的,居然连个凑热闹的百姓都没有。
奇怪!
当初江念缨被封为县主,珠宝箱子源源不绝的往里头抬,可谓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现在怎么静悄悄的?
难道这回,皇上给的赏赐不多?
“这些诰命夫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小气?到现在就没见谁送谢礼过来,救命之恩,就这么儿戏?”
二夫人有些泄气,忍不住嘟哝了句。
不料刚一抬眼,就看见了墙角处那对被砍得稀烂的红灯笼。
“是谁?是谁胆子这么大,敢把灯笼砸了?!”
难道是江念缨?她气不过,所以派了人来报复将军府?
二夫人心头一跳,顿时涌现出不好的预感,吓得她提起裙摆小跑了进去。
果不其然,只见满地破碎的喜蜡红纸,原本挂在梁上的红绸也被扯的到处都是。
还有那一盆盆喜庆的长寿花,全都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二夫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可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怎能如此糟蹋啊!
“还、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不过就是说了她几句,怎么能仗着有成王府撑腰,就这般胡作非为啊!”
“快快快,来人!来人!跟我一起去勇毅侯府说理,看看他们敢不敢当众打死我!”
二夫人气急,可喊了半天却无人回应,整个将军府死气沉沉的,格外吓人!
“二嫂说什么?你方才去侯府了?”
就在这时,三夫人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从内院里出来,身后还有几位哭哭啼啼的秦家姑娘们。
就连秦绵也脸色煞白的跟在人群里。
二夫人眸光一闪,很快便理直气壮道:
“是啊!平瑶和长卿得了这么大的脸,我当然要去江念缨那儿为他们出口恶气!”
“怎么,你在怪我吗?我可是打着送喜帖的名义去的,周周到到,是她小肚鸡肠,见不得别人风光!”
听及此处,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母亲!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这可怎么办呀?立功的是清平县主,不是平军师!大伯母已经被气昏过去了!”
秦绵几乎是崩溃大哭,她原本觉得将军府再差,也只能这样了,好歹还有堂兄顶着,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可现在,她们怕是要跟着平瑶一起沦为过街老鼠,受万人唾骂!
就连堂兄的前程,也是凶多吉少!
母亲怎么还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江念缨?
这是把将军府往死路上逼啊!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江念缨!”
二夫人顿时训斥道,然而四周的啜泣声越发控制不住,她的心也不由得一沉。
这是……真的吗?
“不止如此,车队遭遇野兽和刺客的袭击,平瑶还抛下了所有人,自己跑了!”
三夫人沉重的补了一句,又道:
“这些布置,是长卿砸的,跟勇毅侯府没有任何关系。你好好想想,他们义绝之后,念缨可有找过我们的麻烦?”
“我早就说过,念缨不是那样的人,你何必缠着她不放,显得我们将军府毫无格局。”
二夫人瞪着眼,耳边立刻响起侯府老管家那讥讽的声音。
他也说平瑶是贪生怕死的叛徒,原以为是因为嫉妒。
如今看来……
糟了糟了!
这下真的糟了!
二夫人心跳如鼓,思绪转得飞快,很快就虚张声势的破口大骂:
“一开始你就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收了江念缨的好处,偷偷往她那儿送消息?”
“你要真是这么想的,怎么不阻止我,是不是故意要看我们闹笑话!”
“让我猜中了吧?还不快说实话,你就是将军府的叛徒!”
面对二夫人的攀咬,三夫人却显得格外冷静。
她同情的看着迷茫惊恐的众人,觉得实在是无趣得很。
“你没有打听清楚真相,就拉着将军府丢人现眼,是你的偏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反正现在收不了场,就索性拉我下水,想让长卿迁怒于我,转移矛盾。”
“我是无所谓,你可以去搜我的院子,看看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然而,三夫人心中鄙夷二夫人的见风使舵,又替自己觉得悲哀。
夫君下狱,这些亲戚又是这样的德性,就算她想远离这个破烂不堪的将军府,又能去哪里?
她实在是羡慕念缨,有离开的勇气和能力。
而她,一无所长的带着女儿们,日子过不下去。
娘家也不会收留她的,只会把她们当成瘟神扫地出门!
“你……”
心思被她一字不差的拆穿,二夫人面上满是心虚,然而一抬眼,就见不远处一道阴沉沉的身影站在屋檐之下。
二夫人差点尖叫出声,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秦长卿!
这回,她是真的信了。
那个意气风发,英俊硬朗的侄儿,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
秦长卿脸色发黑的缓步靠近,二夫人这才回过神来,脚下一软连连后退。
“长、长卿,你听我解释……”
“二婶真的去找江念缨了?你和她说了什么?”
这声音好像从地狱里传来似的,秦长卿的眼神直勾勾的,吓得二夫人连话也说不清了。
“没、没什么……”
“我再问你一次,你和她说了什么?!”
只听嗡的一声,他居然冷冷的举起了手里的长剑,二夫人的眼泪瞬间奔了下来。
“我我我,我就说平瑶立了大功,将军府马上要办喜事了,请她过来喝杯喜酒。”
“其他的没说什么了,真的!真的!”
请她过来喝喜酒?
秦长卿双眼布满血丝,那表情僵如石像。
终于,他怒吼一声,好像使出了浑身力气,朝着二夫人劈了下来!
“啊——”
众人被他吓得纷纷避开。
而最后,那把长剑却是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瞬间裂出了一道深深的缝隙。
二夫人以为自己活不成了,被内力的余威震得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确实可笑啊,不是吗?”
“但为什么,非得让她看这个笑话?”
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可以不听那些人的嘲弄,唯独江念缨不行!
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啊?
秦长卿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而门外,却传来了一道紧张无比的声音。
“将军,将军,发现平军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