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的日子,十分难捱,我每日食不下咽,竟大病了一场。
每晚朦胧间,我总能感觉到有道身影坐在我的床前,温柔地抚摸着我滚烫的额头。
那粗糙的触感却不像是鸿雁的手。
迷迷糊糊中,有道声音在说:“快了……等我……”
我病愈之后,那道身影倒是没有再出现过。
我在庄子上圈了一块地,每日里种菜养花,倒也怡然自得。
三个月后的一天,我正在花田里除草,汗水滑到我的眼睛里,辣得我睁不开眼。
一张带着檀香的手帕抚上我的眼睛,帮我轻柔地擦去汗渍。
视线清晰后,映入眼帘的是霍裕那张坚毅的脸。
我立马拉下脸,背对着他:“你来做什么?”
“我来接夫人回家。”霍裕没脸没皮地搂紧我的腰,任我如何踢打,也不松手。
“我不回去!”我生气地大吼,手脚也用力挣扎。
“哎哟。”霍裕突然放开我,捂着肚子蹲下身。
我以为是我伤到了他,也顾不得生气了,连忙伸手在他身上摸索:“怎么了?是不是被我踢到哪了?”
原本捂着肚子的霍裕突然坏笑地抱住我:“我就知道,夫人还是心疼我的。”
我气恼地捶他胸口,他却纹丝不动,将我打横抱起,往屋内走去。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
我再次有机会开口说话时,已经是漆黑的深夜。
我哑着嗓子嗔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霍裕闷笑一声,搂过满身是汗的我,帮我揉着酸痛的腰肢,开始向我解释。
原来他把我送到庄子上,是为了保护我。
那段日子,他是在跟宁安公主演戏,让她相信他真的慢慢地爱上了她。
取得宁安公主的信任后,霍裕终于松口答应娶她为妻。
日子很快定下,可是大婚那天,却在宁安公主的嫁妆里搜出了霍裕的边关布防图。
于是,还没拜天地,将军府里就闹成一团。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以及北燕俘虏的证词之下,皇帝终于相信宁安公主变了节,竟然要偷布防图送给北燕。
皇帝大怒,斥责宁安是叛国贼,一杯毒酒赐死了她。
这出戏,从北燕俘虏进京开始,霍裕就在策划了,就是为了将宁安钉死在叛国的耻辱柱上,让她再也不能以救世主自居。
让她带着骂名死去。
“卿月,你能原谅我吗?宁安和亲北燕,是国之功臣,我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霍裕垂下头,有些不敢看我。
向来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何时这般卑微过。
我笑着捧起他的脸:“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我和孩子报仇,我不怪你。”
说到死去的孩子,我们两人都有些沉默。
霍裕叹了口气,抱紧了我:“我相信,孩子们在天有灵,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我摸着平坦的肚子笑道:“也许,他们已经回来了。”
霍裕与我相视一笑,将大手覆在我的手背上,默契地与我十指紧扣。
第二年,我诞下了一对双生子。
看到两个孩子的瞬间,我不禁泪流满面,我知道是我的孩子们回来了。
霍裕也很高兴,将军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霍家九代单传的传统终于被打破了。
两年后,我又生下一对可爱的姐妹花。
我与霍裕儿女双全,此生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