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行商失败，把我卖给老太监抵债，目睹我受尽折辱而死。
我在噩梦中重生，耳边回荡着临死前他说的话。
「贱人！田公公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不然你已是万人骑的臭婊子了！」
「当初你不劝我考功名，却由着我行商，活该你肠穿肚烂！」
这一世，他立誓考上状元再来提亲，我便知晓他也重生了。
也好，今生我亲自行商，保住嫁妆还成了女首富。
而他却被田公公囚禁玩弄，求我救他。
我嗤笑：「田公公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好好享受吧！」
1
张千一跪在地上，向我阿爹郑重许诺。
「佟伯父，小侄一心科考，未免成家后分心，待后年春闱中榜，再来提亲，」
「方不负佟家伯父伯母的厚恩，也不辱没芊儿妹妹尚书千金的身份。」
我在屏风后，看着这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
胸膛里那颗本应欣喜怒放的心，此刻却像坠入寒潭一样冰凉。
前世口口声声要风光娶我，而弃文从商的张千一，今日却改口要参加科举。
呵，原来他也重生了，可我已不是那个傻兮兮任他骗的佟芊芊了。
「阿爹，」我用团扇遮着脸，走出屏风。
「张家哥哥既有如此雄心壮志，那婚事就暂且搁置吧，」
「可我阿娘留给我的嫁妆，已从老宅运了来，也不好再送回去了，我院子小，恐也是放置不下的，这如何是好？」
听我如此说，张千一立马温柔地看向我，双眼迸射的精光像星光闪耀。
「芊儿妹妹，东西都运来了，那就留着吧，」
「若尚书府放不下，我家尚有个后院，可安置你的嫁妆，」
「反正日后，也是要随你嫁过去的。」
他可真有脸，我就试探地诈了他一下，就把心里话都说了。
我们连订婚契书都没有，只是口头婚约，严格来说，都算不得未婚夫妻。
他却敢打我嫁妆的主意，可恨我前世没看清这贼人的狼心狗肺。
此时，我阿爹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不耐地看向我。
「这成何体统，嫁妆都是出嫁当日抬去夫家，哪有提前两年就送去的？」
「芊儿放心，阿爹的院子如今空着，就给你放置嫁妆吧。」
我低头谢过阿爹。
我就知道以我阿爹对阿娘的情意，他断不会允许旁人惦记这些东西的。
若不是前世我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让张千一得逞。
你前世欠下的债，就用今生来偿吧。
我不急，来日方长。
2
前日夜里，我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颤栗，冷汗涟涟，仿佛前世的种种都只是一场虚无。
可下体的痛楚和满心的愤恨，似在提醒着我，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前世，我轻信了张千一，将所有嫁妆都拿去给他行商。
可他却带着狐朋狗友频繁出入酒色场所，不仅狎妓赌博，还被人骗光了钱财。
为了偿还高额债务，他将我卖给六十多岁的老太监田公公。
可恨的是，他还亲自搜罗各式各样的小玩具，让那个老怪物百般折辱凌虐我。
最后，我奄奄一息之时，张千一瞪着猩红的眸子啐了我一口。
「贱人还敢反抗！田公公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不然你已是万人骑的臭婊子了！」
「当初若不是为了娶你，我怎么会去行商，欠下这么多银子！」
「可你身为我未过门的妻子，却不劝我考科举功名，白白浪费我这宰相根苗！」
「呸！活该你肠穿肚烂！你该死！」
那时我似魇住了，紧紧攥着被褥，牙齿咬破下唇。
直到舌尖感受到腥甜，才将我的思绪拉回。
明明是他不想再过科举独木桥，想走行商这条路，到头来却说因为是要娶我。
明明是他骗走了我阿娘的遗物钱财，挥霍一空，最后却怪我没有劝阻他。
原来，我一心一意扶持他是错的，我给他钱财也是错的。
我爱了他十多年，梦想和他白头偕老，更是大错特错。
既然如此，这辈子我们就换个活法。
张千一选择考科举，那我就选择走他前世没成功的那条路。
我决定要亲自行商。
但现在的首要任务，我得先去见个人。
一个兴许能跟我合作的人。
3
「小侯爷留步。」
我在醉仙居伸手拦下了京城头号公子哥，赵煜景。
「佟大小姐，是要给我送香囊还是手帕？」
赵煜景表面是个浪荡纨绔，可他十四岁就上阵杀敌，十九岁便是四品中郎将。
又是镇北侯的独生子，日后待他袭爵了，前途无可限量。
因此京中贵女多是仰慕他的，想来他也将我当成了那些女子。
「小侯爷说笑了，这里人多不方便，」
「一个时辰后，柳家巷八号，」
「小侯爷若是想解决边境的冬季粮草问题，便来此寻我。」
说完，赵煜景有些愣怔，我匆匆离去。
话不能说满，留个悬念，他才会来见我。
果然，赵煜景按时如约前来。
「佟小姐怎知我忧心此事？可是佟大人告知你的？」
我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面前的案几上。
「朝堂之事，我阿爹从来不会在家里说，小侯爷别管我怎么知晓，」
「我只想问，你如今还是否觉得今年冬季会有战事？」
赵煜景拿着茶杯在手中转动，低头思忖了几息。
「会，今年一定有战事，京城太多突厥探子和商人了，这不正常。」
听闻此言，我心下松了一口气，他这就算是信我了。
「既如此，我们就可以谈一笔交易，保证小侯爷只赚不亏。」
赵煜景曾多次上书，建议朝廷多备些军粮和棉衣，以防冬季突厥进犯。
可皇上却觉得他危言耸听，认为突厥商人多了代表大魏繁华，象征贸易通畅。
但前世，突厥在半年后趁着大魏的冰冻天气，大举犯边，屠杀无数边境百姓。
小侯爷奉旨前去抗敌，却因粮草棉衣不足，导致士气低沉，他战死沙场。
我虽是女儿身，但也知道赵煜景是个好将军，他不该死。
既能帮我挣银子，又能救一个好官。
我乐意之至。
4
赵煜景皱了皱眉，放下手中茶杯，看向我。
「佟小姐不妨直说，需要赵某做什么？」
我微微笑了笑，「小侯爷爽快，我是女子，出面经商多有不妥，」
「所以想请你帮我收购粮草和棉衣，然后秘密送往边境，」
「待战事起时，你只需向陛下禀明这些皆是你出资，」
「他必会令户部以高于市价的价钱全数付予你。」
赵煜景似乎有些不高兴，他脸上带着愠怒。
「你是要发国难财？」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侯爷可还有别的法子，救边境的官兵和百姓吗？」
「事成之后，我分小侯爷两成利，」
「咱们既挣了钱，又能打胜仗，小侯爷还不愿意？」
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赵煜景似在内心做斗争，脸色看起来有些挣扎。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罢了，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几日后，我拿给赵煜景二十万两银票，让他去收购粮草。
现下是夏季，正是农作物大量成熟的季节，加上好几年无战事，粮草价格就非常低。
事情办得很顺利，我亲自看着第一批粮草装车，启程运往边境。
接下来几个月，只要每个月都有粮草运过去，大魏就不怕冬季那场战事了。
有这件事获取了赵煜景的信任，以后再让他出面帮忙就不难了。
忙了这许多日，我今夜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可当我到家时，却发现家里已被张千一闹翻了天。
「佟芊芊，你给我滚出来！」
「我说怎么不似以往缠着我了，原来是傍上贵人了！」
「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张家容不下你！」
阿爹气得浑身哆嗦，命小厮绑了他，要扔出府去。
我及时赶到，「阿爹，若由他出去乱说，才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不如让女儿跟他好好谈谈。」
5
我让人给张千一解了绑，两人一同坐到花园凉亭里。
「这就是当朝尚书的待客之道，竟还捆了我，是瞧不起我如今只是秀才？」
「哼，待我考中状元，不，待我做了宰相，我看谁还敢这么对我！」
「还有，你们今日不拿个几千两赔给我，明日我便闹到京兆府去。」
我看着张千一那张狂妄不羁的脸，心中像吃了苍蝇般难受。
为何前世我没发现，他的性格是这样自私自利又目中无人。
亏得我爱慕他十多年的感情，竟是喂了狗。
「我不知张家哥哥，是因何要找我们索赔，」
「再说了，你为何如此笃定，自己能考上状元？」
张千一听了这话，噌地站起身。
「你以前天天粘着我，何曾像现如今冷落我十多日？还不是跟小侯爷不清不白！」
「至于我为何能考上状元，哼，题目我都知道，我能考不上吗？」
我摇了摇头，他上辈子就是这样被骗光钱财的吧，随便问问他就什么实话实说了。
当真是蠢笨如猪。
见我没搭话，张千一态度更傲慢了。
「你现在跪下给我认错，再像以前那样隔几日便拿个几百两给我花花，待我考上状元，还是会让你做状元夫人的。」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要不是我有那些银钱，怕是他早就瞧不上我了吧。
可这辈子我就是一生孤苦，也断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丫鬟端着托盘过来了，张千一以为是银票，忙不迭地上前接过。
「张家哥哥，这是以往你从我这里拿走的银票和财物的单子，」
「你看看可有错漏，如无问题，便签个字吧，日后记得还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