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温暖后面没能通过考核被关到精神病院后遭遇的事情，昨天在分局解剖室的时候，姜含影已经了解过。
这会也懒得再撕开对方伤口当着镜头再问一遍，索性干脆利落地合上了笔录本。
“好了，歇会吧。”
“嗯。”
看着温暖乖乖躺下闭上眼睛，姜含影绕过她病床走到隔壁病床，低头看向还躺在上面的素素。
“怎么样？”
素素撑着胳膊缓缓坐起来，点点头，“好多了。”
袁朝俞则是叫住了站在一旁的女医生，把人带到角落后跟她示意了下素素的方向，低声问道：“她这种情况，怎么治疗能好转些？”
女医生同样低声回：“她这是先天性的心脏病，有手术治疗的痕迹，应该是小时候做的，但术后恢复不太乐观。最关键的她心思还重，这会给心脏带来很大负担。心情对心脏病来说很重要，要是她心情老是这么压抑，那再怎么治疗效果也不大。”
【这压根就无解啊。】
【碰上这种事心情还怎么轻松得起来？】
【心思重……这让我想到了忧思早逝的林妹妹。】
【还真是，两人也都是早慧。】
【是不是早慧的人都心思重？越聪明就想得越多？想得越多就越容易不开心？】
【这么说的话，那还是笨点好。】
【每天傻乐傻乐的也不错。】
“好，我知道了，谢谢。”
“不，不用客气。”
两人走回去，素素已经从病床上下来站地上了。
她看向静静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温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刚才温暖说的那些，她躺在隔壁病床上也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没有听到被送入精神病院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能想象到，必定是掺杂着血和泪的，不然怎么能生长出这么大的怨恨。
她这个加害者的女儿没资格说什么，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病房内的众人就看着她轻手轻脚走出去，就连背影都刻着哀伤。
袁朝俞朝姜含影说了声：“我去看看。”快步追出去。
“那个，”女医生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后，有些为难地看向姜含影，“温暖的输液时间到了。”
“输什么液？”
“她现在还吃不下东西，就连喝水都是花了一天才勉强克服下来的，一开始就连喝水都吐，输液的目的更多还是给她补充每天的营养，还有消炎止疼什么的。”
姜含影恍然点点头。
忘了一般人压根接受不了直接喝血了，更别提是刚从血管里流出来还温热着的血。
短时间内觉得入口的东西恶心也正常。
“那你给她输吧，我们这就回去。”
“等一下。”傅知秋下定决心一般起身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姜含影。
见姜含影看过来，“我，我想跟这位温暖姑娘说几句话。”
姜含影挑了下眉，“你说。”
丝毫没回避的意思。
温暖虽然闭着眼睛但其实并没有睡着，她只是觉得很累。
刚才素素站在床边看她，再到默默走出房间，她都感觉到了，只是任性地不想做任何回应。
直到这会，才睁开眼睛偏头看向朝她走过来的人。
她跟如意的妈妈虽然都在精神病院度过了一段时间，但彼此并没有见过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但相同的经历让她们看向对方的时候，油然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傅知秋走到床边轻轻握住了温暖的手，语气轻柔不失力量：“咱们俩应该是最能感同身受彼此的人了，我只想跟你说，不管之前经历了什么，要想活下去，总要向前看。我能坚持到现在更多是想再见到我家囡囡，单纯论起求生的欲望，你要比我强。既然活着出来了，那就好好生活，看着坏人伏法。你说对不对？”
温暖轻嗯一声点点头。
前天杀了那个欺负她的男人的时候，她确实有一瞬间是打算自我了断的。
活下去真的太难也太累了！
但想到丰小雨那个罪魁祸首还在外头好好的当人们口中的慈善好院长，她就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万一有机会出去，说不定她还能找机会报复回去呢。
只是没想到她被救了，丰小雨赶在她前面已经被抓了。
好在她还可以期待下丰小雨最后的下场。
至于当初考验失败隐隐约约间听到的跟丰小雨说话的那人，对方隐藏太深，她自认没那个本事把人给揪出来，索性就认丰小雨这一个仇人！
看温暖认同点头，傅知秋笑了笑，“等你好起来可以出院了，如果不想回福利院再见以前那些熟悉的人勾起不好的回忆，就来找我吧。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印在脑子里确实很难抹消掉，但我们可以抱团取暖，觉得难过了就互相鼓励互相搀扶着走下去。你帮帮我，我也能帮帮你，你觉得可以吗？”
“我……”
“不用急着做决定，我跟囡囡随时期待着你到来。”
【想了下，温暖以后跟如意妈妈和如意一起生活也挺好的。】
【这确实算是很好的安排了。回到福利院，不光是素素，还有其他弟弟妹妹，谁也说不准时间长了会不会心生不甘。】
【你们都还好好的，只有我遭遇了不幸。】
【虽然温暖很可怜，但，最好还是不要考验人性了。】
【没错。我一直觉得，每个人心里都有阴暗面，只是佛在镇压着魔罢了。】
傅知秋把温暖的手放回被子里，转头看向姜含影：“我说完了。”
“那就走吧。”
对于傅知秋邀请温暖出院后凑在一起面对生活，她没觉得有什么，自然也就没什么意见。
不赞同不支持，但尊重！
从病房出来，姜含影就看见在休息区面对面坐着的素素和袁朝俞。
走过去，“走了。”
袁朝俞起身，“素素要去福利院。”
姜含影看向跟着站起来的素素。
“我觉得不好总留在派出所，麻烦你们一边忙着办案还要照顾我，而且我也想弟弟妹妹们了。”
“那就先送你去福利院。”
袁朝俞正想说她单独把人送过去就行了，正好回程她一个人也能冷静一下想些事情。
结果被姜含影抢了先，只好点点头。
五人原路回到车上。
车辆启动，车厢内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姜含影索性就把衣兜里那张温暖画了一半图案的纸给掏出来，打开拿在面前开始研究。
袁朝俞忍不住抬眸看过去，见她对着图纸一脸认真的模样，“你不会是想着补全这另一半图案吧？”
姜含影这回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她很确定自己之前只是说了想拿来研究研究，可没说还打算试着把剩下的一半图案给补全。
“……我，我猜的！”
姜含影有些狐疑地多看了她两眼，看得袁朝俞难得有些心虚地率先移开了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