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坏蛋!”
李筠摸了摸被叶麟亲吻过的额头,望着他那生怕被自己责怪而快速远离的背影,成熟而风韵的脸颊上,破天荒的没有流露出半点羞恼之意,一双凤眸之中,反而充满了一个长辈,对孩子的溺爱。
旋即,李筠却一改温柔,眼神冷冽的看向了地上的杨秋水的尸体,冷不丁的下令道:“来啊,把杨秋水这个贱人的尸身,拖下去,挫骨扬灰!”
唰!唰!唰!
原本属于玉姗贵人的珊瑚园之中,迅速闪将出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火速按照李筠的命令,将杨秋水身首异处的尸身,清理了出去。
不消片刻,房间内,连半点血迹都没有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杨秋水从未来过这世上。
然后,李筠转身走向了玉姗所在的那张架子床,还忽然用剑挑起了一床被辱,盖在了玉姗那一丝不挂的妙体之上。
玉姗的右足白皙如玉,露在被辱的外面,那宛如精灵般的玉趾,正在发生微微的颤抖,似乎正在诉说着,它的主人,其实早已醒来,只是一直在装睡。
“你觉得,杨秋水,死的冤吗?”
李筠缓缓坐在床边,清冷的看着睫毛也正发生颤抖的玉姗,忽然这样询问道。
“……”
玉姗无言。
“三十年前,天月国遭到大隋犯境,有亡国之危,杨秋水作为天月国长公主,前往南地斩杀赤炎蛟,取其内丹送于吾国,欲求吾国出兵相助,可她忘了,早在千年前,那南地便是吾国之土。
她以为,天月国早在千年前攻入我大乾皇都,一把火烧了我大乾积累数千年的秘事阁,我大乾便翻不出曾被天月国入侵过的事实?
呵,在我大乾曾经的国土上,获得的果实,送于我大乾,再求我大乾出兵,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筠似乎并不在乎玉姗醒没醒,这样徐徐道来着这些旧事。
事实证明,一个人如果想要装睡,谁都叫不醒,玉姗仍然紧闭双眸,哪怕她那还在颤抖的睫毛,已经出卖了她。
“天月国历代君王,为了让他们的臣下听话,每年端午,都会摆下酒池肉林宴,君臣共饮,酒是尸蛊酒,以修士骨髓做引,佐以下了禁诅的蛊液,肉,是敌国人牲,谁不吃,谁不饮,便是大不敬!
嗯,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吃的,你们玉家,却有这个资格,好在你当时还小,在你豆蔻之年,天月国便已经亡了,但你一定见过吧?”
李筠继续道。
玉姗明显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胃液翻涌,却生生被她忍了下去。
“酒池肉林宴之后,凡天月国肱股之臣,便还会被下一种蛊毒,服用之后,若手上沾染了天月国皇族之人的血,便会脚底流脓,眼珠爆裂,四肢溃烂,生不如死!
傅君陌,服用过这种蛊毒,所以,本宫不相信,他不想摆脱这种蛊毒,如何摆脱?天月国皇族中人都死了,他不就摆脱了吗?
可他自己不能杀,于是,他便想利用别人杀,他看杨厉与杨秋水兄妹不合,便暗中操控,助杨秋水得了那雕龙玉珏以及那天月国的传国玉玺,本宫……说的对吗?”
李筠笑看着玉姗,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玉姗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本宫此次回到大乾,安插在越州的那些斥候对本宫说了一些事情,本宫也不会知道这些,嗯,至少,不会想到杨秋水的头上,不会认为,杨秋水一直在跟傅君陌……苟合!”
李筠这话一出,玉姗有了反应,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
“杨秋水很聪明,她知道如何保命,她知道,以她的姿色,可以迷惑一个……虽然经历过生死,却还没经历过多少人心险恶的年轻人,毕竟,哪个男人在十七八岁,不喜欢成熟的大姐姐呢?
但本宫好像还是把那个小坏蛋看轻了,他没那么糊涂,否则,他也就不会让杨秋水,生不如死的看着,她的亲人,她在乎的人,一个一个死去了。
但本宫还是有些担心,担心他会在某个关键时刻,会心软,所以,他可是要去玄玥宗,救他的娘亲呢,而在这之前,本宫可不能让他沾染太多的孽因与孽果,所以,他做面子,本宫,做里子。
谁让本宫是他的岳母呢?本宫不疼他,他以后欺负本宫的女儿,可怎么办?他的娘亲是本宫的恩人,又是本宫的姐妹,他若是欺负本宫的女儿,本宫可是只能生闷气了呢。”
李筠这样说着,忽然伸手抚摸了几下玉姗那已经隆起的肚子,手法很温柔。
终于,玉姗睁开了眼睛,看向李筠的眼神,极其的恐惧,同时忍不住动了动身子,试图保护自己腹中的胎儿。
“没那么狠,不会对一个未出生的胎儿,下死手的。本宫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些年,本宫在荒州,在镇南王府,并没有闲着,大乾那边的事情要管,荒州这边的事情,更要管。
每年,每年啊,本宫都会去叶府一趟,五年了,送回魂散,结阵,为了什么呢?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三十九次,这五年,你们有三十九次机会,可以杀死叶麟。
可那小坏蛋现在还是好好的,这一点,本宫很欣慰,叶战那窝囊废,更欣慰。呵,叶战,还是记不起他的那些往事,但本宫记得呀。
虽然一开始他不相信,但一个大男人,平白无故的,缺失了那么多记忆,他就不起疑?嗯,本宫相信,你们也知道,尤其傅君陌,还有柳如尘,他们忌惮神符宗,所以,他们只敢杀叶麟!
但是,你娘,是因为柳如尘死的,你又为什么,与他们沆瀣一气呢?是因为你对傅君陌,真的动感情了,还是说,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
李筠仍然在抚摸着玉姗的肚子,不徐不疾道。
“我妹妹在他们的手上。”
玉姗颤抖道。
“就是五年前,与傅君陌、杨厉一起,伏杀叶麟的那个贱人?傅莹?”
李筠眯着眼眸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娘死的时候,她还是个婴儿,只是因为她觉醒的乃是六品道骨,所以,她活下来了,还成为了傅君陌的……义女!”
玉姗恐惧道。
“傅君陌把你槽了,认你的妹妹,为义女,负责教养?你们天月国的人,怎么都这么不正常?”
李筠感到一阵好笑。
“你到底想如何?第一,我没有害过你的女婿,第二,我没有害过你的女儿,我不该死!我妹妹,什么也不知道,她也不该死!”
玉姗哭着道。
“敌人,是可以用的,我大乾三千老臣,一半是降臣,不也被我皇兄,用的很妥当吗?前提是,拿了钱,得办事啊,像杨秋水那样,被整成那样了,还是不服,还是要暗中求全,不就死了吗?”
李筠笑盈盈道。
“我降。”
玉姗道。
“空口白牙?”
李筠哼笑。
“傅君陌与赵潜龙有暗合之嫌,傅君陌知道,雕龙玉珏与传国玉玺,落到了杨秋水的手里,两人还找到过一处天月秘境,然后,傅君陌便时常离开荒州,留给赵潜龙暗算杨厉的机会!
因为赵潜龙并不知道傅君陌是跟杨秋水穿一条裤子的,之后赵潜龙好像又得了一个来历神秘的人物相助,得了不少好处,想要……在荒州大比挑起事端,以做起事之引!”
玉姗声音颤抖道,求生欲很强。
“这特码用特码你说?你当老娘没脑子啊?”
李筠忽然厉色道。
“傅君陌早已投靠了玄玥宗,荒州大比,他是玄玥宗派来荒州的执事之一,负责为玄玥宗选拔良材,柳如尘,可能也已经投靠了玄玥宗,具体目的,我不清楚!”
玉姗带着哭腔说道。
“消息怎么来的?”
李筠冷冷道。
“赵潜龙遇袭后,带兵前往百里丘,我以黄鸟传信,将情况传给了傅君陌,他的回信还在那只黄鸟腹中的信丸里。
我与傅君陌每次通信,信丸之中都会存两封信件,一封是新的,一封是旧的,以此作为暗号,防止双方被骗!”
说着,玉姗颤抖的看向门外,她确实养了一只黄鸟,平时都是将其挂在门外左侧,用的时候才会放出来。
然而……
当李筠起身走去,鸟笼还在,里面的黄鸟却没有了。
嗯?
看着还在微微发生晃动的鸟笼,李筠陷入沉思。
而与之同时,珊瑚园的一座假山前,叶麟竟站在了这里,好像刚刚就没走,只见他的手心当中,也比方才,多了一只黄鸟。
“小坏蛋!是不是你?!!!”
可没等叶麟将黄鸟腹中的信丸取出,身后便忽然传来李筠略恼的声音。
叶麟一怔……
只好,取出信丸,将黄鸟抛掷回了鸟笼!
叽叽叽叽叽!!!!
黄鸟的羽毛,一下炸了起来,同时在张着尖嘴大叫,仿佛在骂……
“你清高!!!!”
然后,只见那黄鸟很精准的便回到了鸟笼里,然而,却已经成了一团血泥!
唰!
李筠这才闪身到了叶麟身边。
“都听到了?”
李筠问。
“唉,五年了,救了我三十九次,以后啊,我一天睡你女儿多少次,才能还了你的恩情啊。”
叶麟看了李筠一眼,仰天长叹。
“……”
李筠鼻子都要气歪了。
“唉,想想也是,五年前被伏击以后,傅君陌、杨厉,他们不是不知道我在荒州城,为什么我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呢?
干娘,啊不,娘,儿子感动了,该怎么办报答你呢?你说,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叶麟又叹。
“信丸!”
李筠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