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刘海中的内心犹如惊涛骇浪般翻腾不休,惊慌失措占据了整个心房。
他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都已经不顾颜面,低声下气地向于海棠道过歉了,为什么许大茂还是不依不饶,要在李副厂长面前狠狠地检举自己呢?
“厂长啊!您可千万得相信我呀!”
刘海中几乎是哭丧着脸喊道,声音里充满了哀求与惶恐,“全都是许大茂他血口喷人、恶意污蔑我啊!您是了解我的,我哪有那个胆子去动歪心思啊!”
说到此处,刘海中的脸色越发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液一般。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头顶上方更是像打开了水龙头似的,不停地冒出虚汗来。
他的双手和双脚也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整个人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而那张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庞,此刻也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心虚之色,任谁都能一眼瞧出其中的端倪。
其实,这也怪不得刘海中如此失态。
想当初,他好不容易才当上了工人纠察队的队长,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尝到了当小领导的滋味儿。
压抑多年的情绪瞬间得到释放,他自然忍不住想要显摆炫耀一下,好好地扬眉吐气一把。
只可惜,乐极生悲,如今被许大茂抓到把柄,也落得这般田地。
然而就在此刻,许大茂竟然早已向有关方面检举了他!
面对如此状况,他深知自己已无退路,唯一能做的便是咬紧牙关,坚决地死不承认。
此时的许大茂站在一旁,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刘海中的一举一动。
听到刘海中那强词夺理、拒不认账的话语,许大茂不禁发出一阵轻笑,然后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哟呵,咱们的刘大队长可真是有趣啊!
瞧瞧您这满头大汗的样子,该不会是心中有鬼,所以才这么紧张吧?”
原本还在竭力狡辩的刘海忠,听闻此言后,瞬间如同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转过头去,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许大茂,口中更是毫不客气地叫嚷起来:“放你娘的狗屁!你说的这叫啥话?谁心虚啦?我刘海忠行得正坐得端,哪来的心虚一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去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试图以此掩饰内心的不安。
“更何况,我是纠察队的队长,你只是副队长,怎么还质疑起我来了?”
“而且,我还是咱们院子里头的第一带头人,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
“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还有没有点尊老爱幼的公德心?”
许大茂一听完刘海中的话,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来。
只见他面带嘲讽地摇着头,往前走了两步,径直来到那张宽大的办公桌跟前。
然后他双手撑着桌面,微微俯身向前,对着坐在桌后的厂长说道:“厂长啊,您快好好听听咱们这位工人纠察队的队长刘海忠同志刚刚说的那些话吧。
哎哟喂,居然还好意思在这儿跟我摆谱、倚老卖老呢!”
许大茂直起身子,伸出右手指了指旁边的刘海忠点了几下,继续说道:“就凭他刚才的这一通胡言乱语,您难道还听不出来吗?
他不过就是个小小的芝麻官罢了,可那官威却大得吓人!
还妄图以手中那点儿微不足道的权力来压制我?
哼!依我看,他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说到这里,许大茂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轻蔑起来,他撇撇嘴接着道:“更离谱的是,这刘海中竟然还利用职权之便,将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刘光天也给塞进了工人纠察队里面。
不仅如此,还给刘光天提拔成了小组长了,这下可好啦,他们父子二人在工人纠察队里可谓是一手遮天、把持大权啊!
别说我这个工人纠察队堂堂正正的副队长,在里面都根本插不上手,就连其他队员也是敢怒不敢言呐!
现在整个厂里都传遍了,大家纷纷议论说,这刘海忠同志和他儿子刘光天简直就是惹不起的主儿,在厂子里那叫一个威风凛凛、横行无忌啊!真真是风光无限好哇!”
许大茂顿了顿,语气加重道:“厂里的工人们同志们互相之间口口相传这件事儿,虽说还不至于闹到沸反盈天那种地步,但也足以让每个人都恨得牙痒痒了。
厂长,您说说看,这算怎么回事嘛?
这不是明晃晃的公权私用又是什么呢?
这种不正之风要是再不加以整治,咱们厂日后还不知道会被搞成什么样儿呢!”
李副厂长同样表现得极为配合,只见他紧紧皱起双眉,那原本还算和颜悦色的面庞此刻变得异常凝重,目光如炬般直直地射向了刘海中。
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质问道:“刘海忠同志,许大茂所说之事究竟是否属实?在此,我迫切需要得到一个合情合理、令人信服的解释!”
站在一旁的刘海中心里早已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不停地抓耳挠腮,那张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如今更是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甚至隐隐透出几分死灰之色,看上去格外吓人。
整个人显得无比虚弱,仿佛只要再多喘一口气,便会当场瘫倒在地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当他听到李副厂长那充满威严的问话时,刘海中猛地回过神来,强行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慌乱情绪,开始飞速地转动自己的脑筋,苦苦思索着能够让自己顺利脱身的办法。
“刘海中?”
见刘海中迟迟没有回应,李副厂长不禁再次出声催促道。
而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许大茂,则趁机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显然是想等着看刘海中的笑话。
刘海中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身体猛地一颤,瞬间从迷蒙中惊醒过来。
他瞪大双眼,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恶狠狠地死盯着许大茂。
紧接着,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迅速转向李副厂长,脸上堆满谄媚和急切之色,慌忙地开口解释道:“厂长啊,这些可全都是无中生有的污蔑呀,绝对是污蔑!
您可得明察秋毫啊,千万别信那许大茂胡言乱语。您心里最清楚不过了,我对您一直以来那可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啊!
许大茂这家伙纯粹就是居心叵测,故意造谣生事,想要诋毁我的名声,进而破坏我在您心中的形象啊,厂长!”
“厂长,许大茂他就是在诽谤我!他诽谤我啊!”
然而,还未等刘海中将话说完,李副厂长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只见李副厂长面沉似水,冷冷地说道:“行了,刘海中,我今天可不是专门跑来听你在这里巧舌如簧、百般辩解的。
我只想问问你,对于许大茂对你的检举与举报,你究竟作何回应?
又或者,你能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你自身从未犯过那些过错呢?”
听到这话,刘海中的额头顿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石头,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因为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许大茂所说的那些事情,的确是他曾经犯下的,而且更为糟糕的是,许大茂手中掌握着实打实的证据,这使得他根本无从抵赖,更别提妄图狡辩了。
此刻的刘海中,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这棘手的局面,唯有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任凭冷汗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
只能是嘴上不断的吐露着,“这......”
“这什么这呀?”
“刘海忠同志啊,你看看你,面对许大茂同志对你的检举揭发,你拿不出来证明自己的事实啊!”
“这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很被动啊。”
“你还是我亲自任命的工人纠察队的队长,我这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这你让我怎么面对厂里的工人同志们,怎么面对厂里的各位领导干部同志们。”
“打压同事,欺压工人同志,刚当了些日子的工人纠察队队长,就这么当的?”
“况且,许大茂同志检举揭发你的这些事情,都涉及到了原则性的问题,你这问题就不小了。”
“我提拔你上来,让你当工人纠察队的队长是干什么的?”
“就是说让你为咱们工人同志们解决问题的,而不是说给工人同志们制造问题,或者成为工人同志们生活中的问题的。”
“可是看看你现在,你说你这个工人纠察队的队长,还有什么作用吗?”
“还有一点,你还把你的儿子也弄进了工人纠察队,成了一个小组长?”
“都说举贤不避亲,可是你儿子有什么能力吗?又或者有什么超人一等的技能?”
“而且工人纠察队内的任命,你说任命就任命了,也不用来跟我请示一下?”
“怎么……这工人纠察队是你的自留地,还是说是你的一言堂?”
刘海中突然听到李副厂长那严厉的话语,心中瞬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一般,慌乱不堪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急忙快步走上前去,声音带着一丝惶恐和急切地说道:“厂长,您听我解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呀!”
然而,李副厂长却毫不留情地一挥大手,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情,打断了刘海中的话:“行了,你也不用费口舌解释了,先安静下来听我说。”
接着,李副厂长板着脸,用严肃而略带责备的语气继续说道:“刘海忠同志啊,说实话,你这次的行为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作为一名工人纠察队队长,本应以身作则,起到模范带头作用。
但没想到你居然会犯这种错误,而且,还是被许大茂同志检举揭发出来的,这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说到这里,李副厂长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盯着刘海中,仿佛要将他看穿似的。
然后,李副厂长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速但态度依然坚决地说道:“不过呢,考虑到你毕竟是我亲自提拔上来的,多少也算有点情分。
所以,我决定给你留一点面子,从轻发落。
具体的处罚如下:从即刻起,停止你目前所担任的一切职务,回家去好好反省检讨自身存在的问题。
只有等你真正认识到错误,切实提高了自身素质,并且让我看到你的积极表现以及改正错误的决心之后,我才会重新考虑是否再次提拔你。”
听完这番话,刘海中整个人都呆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副厂长,心里暗骂道:“许大茂这个老六简直就不是个东西,竟然背后捅刀子!
还有李副厂长,平日里收了我那么多好处,关键时刻却翻脸不认人,真是白瞎了我这段时间像牛马一样为他卖命,还给他送了那么多贵重礼品……”
想到这儿,刘海中再也忍不住了,结结巴巴地想要开口争辩:“不......不是这样的,李厂长,我......我真的知道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李副厂长颇为不耐的一挥手,“行了,不要狡辩了,赶紧出去,我要办公了!”
刘海中只能怏怏不乐的走出了办公室,看着有些得意的许大茂。
嘴上放了一句狠话,“许大茂你也不用得意,李厂长都说了,等我提高了自己,还能把我提拔上去。”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李厂长还是看重我的……”
许大茂贱兮兮的一笑,“刘队长,啊不,你现在已经不是队长了,我应该喊你一声刘海忠同志。”
“小刘啊,你看看你,现在还狂不狂了,还能不能跟我玩那一出以势压人,以权压人的那一套了?”
“你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你现在这就是!”
刘海中瞪着眼睛看着许大茂,气哼哼的道:“许大茂,你也不用小人得志,更不要在我面前来这一套。”
“什么东西?我呸!!”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管我叫小刘?”
“赶紧给我滚蛋!”
许大茂一看刘海中居然还敢这么说话,脸色一沉,“刘海中,有一句话叫做祸从口出。
你会为你今天说的这几句话付出代价的。”
随后许大茂便呲牙一笑,转身离开了,向着于海棠所在的宣传科广播室走去。
刘海中看着许大茂的背影,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什么东西?”
“还要让我付出代价,我现在纠察队队长的职位都被拿掉了,还有什么代价能不出的呢?”
“我呸!!”
“我等着你!”
“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招式来对付我?”
话音一落,刘海中也是带着满肚子的怨气,背着双手向着车间都去。
他都能够想到,车间里的工人们会怎么想的,肯定都是心里嘲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