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扬州的第二天,萧令烜早起出门了。
女佣告诉徐白:“小姐可以到处逛逛。师座说了,今日没您的差事。”
徐白就在女佣的陪同下,去城里逛了逛,给母亲小妹、冯苒、师姐和萧珠都买些礼物。
她挑的东西都不贵,依照每个人的喜好选。
这天晚上,萧令烜也没回来住。
第三天的一大清早,天色尚未大亮,女佣叫醒了徐白。
要回南城了。
萧令烜已经坐在汽车里了,正在阖眼打盹。
徐白轻手轻脚上车。
他一路上都在睡觉。颠簸中头一歪,竟是靠在徐白肩头。
徐白浑身紧绷,平整呼吸后,推开了他的头。
又怕他撞到另一侧玻璃窗,徐白伸手扶一下。
这么几个轻微的动作,萧令烜醒了。
他似突然惊醒,黑眸无比锋锐,猛然攥紧了她的手。
徐白吃痛。
而他的拇指,已经摩挲到了她手背那条伤疤,又清醒几分。
“做什么?”他冷冷问徐白。
徐白这个姿势,像极了怕他撞玻璃窗,特意给他调整下。
在他看来,她又多管闲事了。
“四爷,您刚刚撞到我了。”她解释。
萧令烜眉头蹙得更深。他大概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而徐白又不好说得更直白。
她想抽回手。
萧令烜下意识握得更紧,而后才松开。
“我睡觉不许打扰。”他道。
徐白道是。
中途休息片刻。
再次上车时,萧令烜叫徐白去副驾驶座。
徐白应是,利落挪了位置。
开车的是石铖。
终于回到南城时,徐白松了口气。她寻找熟悉的街道,瞧见了就对石铖说:“靠边放我下来,我自已搭电车回去。”
石铖还没答话,萧令烜开了口:“先去同阳路。既然回来了,给阿宝看一眼,免得她以为我把你卖了。”
徐白道好。
萧珠瞧见了徐白,果然很高兴。
她收到了徐白送给她的一把小木剑。
木剑不长,雕刻精美,可以挂在床头做装饰。
“我很喜欢。”萧珠道,又看向萧令烜,“阿爸,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忙死了,哪有空买礼物?”萧令烜语气不耐,“你想要什么,等你腿好了自已去扬州买。”
又瞥一眼徐白。
怪她多事。
这女人时常要自作主张。
“这个是我替四爷选的,送给你。”徐白又从手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装一对绒布花。
绒花常见的,但这对绒花像极了小兔子的形状,灵巧生物。
萧珠果然非常喜欢:“好看!”
甜甜笑着看向萧令烜,“徐姐姐替你做人情,我不计较了,全当你买给我的。多谢阿爸。”
萧令烜:“……”
原来哄孩子,是把孩子当白痴。
怪不得有些孩子长到了十八九岁,还蠢得像猪。大概是从小被大人这样哄出来的。
萧令烜想说点什么,话在舌尖绕了个圈,他忍了。
一只蠢得像猪的女儿,他也养得起。
他中午还有事,抬脚走了。
徐白陪萧珠到下午四点,这才回家。
萧珩居然在她家。
他又在她卧房等。他斜斜倚靠着她的书桌,没坐上去,只是借了点力;书桌上放了一个很大的礼盒。
夜里冷,他围着一个浅灰色围巾,一张脸越发温润。
只是抬眸的瞬间,浅褐色眸光冰凉,把温柔一扫而空,只有冷漠。
“少帅,你怎么来了?”徐白随手关上房门。
她把行李箱放在柜子旁边。
萧珩视线落在她的藤皮箱上:“去哪里了?”
徐白沉默一瞬,才解释:“很抱歉,我是拿钱办差,不能告诉你去向。”
“萧令烜的差事?”
“是。”
萧珩面无表情:“好,你不需要说。”
他顺势在椅子上坐下了。
徐白走过来,脱掉外面风氅,拿过床头的围巾披上,坐在床靠后的位置,又问他:“你怎么来了?”
“上次说了周末出去玩,没等到你。小半个月了,不太放心,我过来看看。”萧珩说。
徐白:“近来很多事……”
“等萧珠的腿好了,差事交接完,应该就没事了吧?”他问。
徐白:“看情况。”
也许,她结束了萧令烜那边的差事,就可以顺利找到医院去工作。
“我今天来,也有点小事。陶家寿宴邀请了我。你跟我一起去。”萧珩说。
徐白拢了拢披肩:“陶家没有邀请我。”
“你是我的未婚妻,可以做我女伴出席。”他说。
徐白看向他。
萧珩回视她,眸光微微下滑,落在她颈项上,又挪开了。
“……我阿爸也会去。”他补充,“他上次还说,希望有空和你聊聊。他平时忙,只那天比较空闲。”
徐白脑子里一瞬间过了无数念头。
最终,她点点头:“好。”
萧珩在徐家吃了晚饭,这次祖母和徐皎、徐皙都没露面,只徐白和母亲陪着他。
饭毕,他离开。
徐白先把礼物给母亲和小妹,才回房整理自已的藤皮箱。
书桌上的锦盒有点沉,徐白打开,是两件衣服:带蕾丝花边的长洋裙,以及嫩黄色羊绒风氅。
时髦又暖和。
估计是去陶家寿宴的服装。
徐白把衣服拿出来,放在衣柜里。
她心里是很排斥去陶家的,因为她预感萧令烜会闹事。
萧令烜这次去扬州,拿到了“尚方宝剑”,后路都安排好了,他可能会对陶家下手。
他想要码头,就必然会得到,为此不惜用尽手段。
寿宴不太平。
徐白不愿意立在危墙之下。
可上次大帅夫人说,她会同大帅提退亲,并且开出“四根大黄鱼、一座小公馆”这样天价,徐白很心动。
大帅想见见她,也许就是想当面和她聊一聊此事。
徐白希望今年年底可以解决这些事:退亲、拿到钱,得到工作机会,明年就可以过上她理想中的平静生活了。
她辗转反侧,深夜才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