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去年的时候,莲花坞就到了招募新一批弟子的时候,但江枫眠一直在外寻找魏无羡。
虞夫人也懒得给他理上这个事情,所以就给耽搁下来了。
如今魏无羡找回来了,原本魏长泽就是江氏子弟,虽说当时只是江枫眠身边的一个仆人,但对于江枫眠来说就是他的挚友。
所以他在江氏祠堂给他的父母立了牌位,又带着魏婴进去磕了头上了香。
便把魏无羡收为自已的亲传弟子,和江澄同一级,又因江澄比魏无羡小了几个月,所以排在江澄前面。
作为这一级的大师兄,江澄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觉得只要有实力,排第几都一样。
江厌离听到江澄给她说的时候,画符的笔一顿,笔尖上的墨顺着滴在符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圆圈。
“阿姐,魏无羡是大师兄,你是大师姐,父亲开始着手招募弟子了,到时候我们莲花坞就有好多好多同伴了。”
江厌离缓缓放下手中的笔,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江澄的头,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江澄有些疑惑地望着她,敏锐地察觉到姐姐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姐,阿爹的安排让你不开心吗?”
江厌离闻言,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接着,她轻声说道:“看来阿澄很喜欢阿羡呢。”这里的阿羡指的正是魏无羡。
听到这句话,江澄的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热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知道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每天都会给我讲各种各样有趣的故事呢。”
魏无羡自幼便跟随父母在外游历,其经历和见识自然要比一直在莲花坞长大的江澄丰富得多。
就在他来到莲花坞的第一天,就滔滔不绝地给江澄讲述了许多新奇的事物,比如夜猎时可能会遭遇什么样的鬼怪邪祟,天空中又会射下何种奇异的鸟类等等。
这些对于江澄来说都是前所未闻的新鲜事,因此他对魏无羡充满了好奇和好感。
这些江澄都没有听说过,虞夫人虽然常年在外夜猎,却从来没想过带上他们姐弟俩。
而她脾气古怪,也不可能把夜猎经历当故事说给他们听。
而魏无羡这几日如潮水般涌现的故事,犹如一把神奇的钥匙,早已悄然开启了江澄认知的大门,他毅然决定明日带菲菲他们来见魏无羡。
魏无羡听闻此讯,心中犹如绽放的花朵般欣喜,他暗自思忖,江澄终于接纳他了,想必江澄口中的菲菲他们应是如小白兔般可爱的动物。
然而,当江澄牵着四只萌态可掬的小奶狗出现在他眼前时,往昔与狗争抢食物,被狗穷追不舍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叫,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迅速躲在了江枫眠的身后。
江枫眠如慈父般护着他,严令江澄日后不得养狗,明日便将这些狗送走。
这对于江澄而言,无疑是一记沉重的打击。
要知道这几只小狗,都是他亲眼目睹着其逐渐成长起来的,他对它们的情感极为深厚。
现在,父亲只因魏无羡心生畏惧,便执意要它们将其送走。
他对魏无羡原本产生的那些好感,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到了夜晚,还将房门紧锁,不许魏无羡入内歇息。
魏无羡初来乍到时,江枫眠本想着让两个孩子相互熟悉,增进感情,故而一直安排他与江澄同住。
“师弟,你开门啊,我要进去睡觉了。”他轻轻的敲着门。
江澄抵在门后:“不开,凭什么你来,阿爹就要我送走菲菲他们?”
“师弟,师弟,开门吧。”
“不开,你再敲门,我就放狗咬你。”
魏无羡一听江澄要放狗,吓得赶紧跑了。
江澄半天没听到动静,打开门没看到魏无羡,心满意足的笑了,要送走他的小狗,还不能吓吓他了?
江厌离安静地坐在房间内,双目紧闭,正在闭目运功。
这段日子,她学习了一种全新的阵法,可以困住所有生灵,让它们无法动弹。
她将精心绘制的灵符放置在桌面上,双手迅速结印,并注入强大的灵力。
就在这时,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那缩小版的阵法竟然成功地困住了她事先幻化出的小纸人!小纸人在阵中四处乱撞,拼命寻找出口,但始终未能找到出路。
看到这一幕,江厌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收起了符箓。显然,这次尝试取得了圆满成功。
她回头看了看屏风后面发出的淡淡的光,那是从镜台上的夜明珠发出来的。
听阿爹说是在她百日宴的时候,魏无羡的父母赠送的。
“阿姐......阿姐......”房门口传来江澄的声音,江厌离疑惑,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没休息?
他打开房门,就见江澄满脸着急的站在门口:“阿姐,魏无羡不见了,我刚刚说要叫狗吓他,他就跑了,现在都还没回来。”
“阿澄,发生什么事了?”她温声问道。
江澄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江厌离想了想:“会不会阿羡去找阿爹了。”
“我刚刚让阿福去问了阿爹那边,那边的下人说阿爹一早就休息了。”江澄有些着急:“怎么办,阿姐,魏无羡不会被我吓跑了吧。”
江厌离安慰他:“阿澄,你先别着急,你先待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姐姐出去找找。”
江澄点点头,姐姐就是他的定心丸。
江厌离提着一个灯笼灯,如果莲花坞里面没有,要出去也只能乘船,可现在大家都休息了。
所以她提灯走向了后山—魏无羡唯一可能在的地方。
她缓缓的走着,轻声呼唤:“阿羡,阿羡,你在吗?”
半天没听到声音,她掏出符箓,跟着找到了一棵大树下,魏无羡果然在上面。
江厌离提着灯笼:“阿羡,快下来。”
魏无羡在树上缩成一团,哆哆嗦嗦地说道:“师姐,我好怕,江澄他要放狗来咬我。”
江厌离柔声安慰道:“别怕,阿羡,那狗已经被阿澄关起来了。你快下来吧,上面风大,别着凉了。”
魏无羡还是不肯下来,“我不信,那狗肯定还在的。”
江厌离无奈地笑了笑,“相信师姐,如果它再来,师姐会帮你赶走的。”
魏无羡这才睁眼看着树下的师姐,只见直接一手提着灯笼,一只手向他伸过来。
他没来由的又想到那日师姐对他说要带他回家的时候。
“下来吧,阿羡。”
从来到莲花坞的第一天见过师姐后,魏无羡都没有再见过他了。
现在师姐大晚上的提着灯来寻他,他从上而下看着师姐,心里一颤,伸出手去。
但奈何他爬得太高,怎么都够不上:“师姐,你等我。”
“嗯,阿羡慢慢下来,师姐在下面保护你。”
可是爬上去容易,下来难,即使他小心翼翼的,也还是在即将到达地面的时候差点摔下去。
江厌离连忙放下灯双手去接住他,可凭借她现在的力气,要接住一个半大的男孩还是有些吃力,但她还是尽量避免魏无羡受伤。
就这样魏无羡摔在了江厌离身上,他一着急想赶紧起来看看师姐有没有受伤,没想到踩到地上的树枝崴了脚。
然后疼得他坐在了地上,用力抱着自已的腿。
江厌离不顾身上的疼痛,赶紧起身看他:“阿羡,怎么样?”
魏无羡抱着脚:“师姐,疼。”
刚刚灯笼已经熄灭了,现在江厌离只能借着月光观察他的脚,脚踝那里已经肿起来了。
江厌离握着他的脚:“阿羡,有点疼,你忍着点。”然后他轻轻用力,给他正了骨。
但魏无羡还是无法行走,江厌离想了想蹲下来:“来吧,师姐背你回去。”
“师姐......”
“没关系,上来吧。”江厌离轻声安慰他。
魏无羡双手绕过江厌离的脖子,轻轻的压在她的背上,江厌离背着魏无羡慢慢走了回去。
“阿姐......”远传江澄提着灯笼快步跑了过来。
原来刚刚在房间的江澄不放心,顺着找到了这里。
在见到他们后,他才松了口气,然后默默的提灯在前面给姐姐引路。
在听到魏无羡因为爬树崴了脚后,他更是后悔不应该吓唬他的,然后他别扭的说了句:“对不起。”
江厌离轻笑一声:“阿羡,阿澄给你道歉呢。”
魏无羡趴在江厌离背上,感受着她的体温,听着自已的心跳声,所以江澄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到。
在江厌离提醒他后,他才开口:“师弟,我不怪你。”其实他现在还隐隐有些感谢江澄,这样他才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师姐。
江澄:“你为什么会这么怕狗啊?狗那么可爱。”
魏无羡:“......”他不知道从何说起,这几年的流浪时光,已经让他怕狗这件事情刻在骨子里了。
江厌离:“阿澄,每个人都有自已害怕的东西,只是各不相同罢了。”
江澄:“好吧,我知道了,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那明天一早我就把它们送走吧。”
魏无羡:“谢谢你,师弟。”
两兄弟的隔阂就这样散了,江澄也遵守约定第二天就将几只狗送走了,他在码头依依不舍的模样,让魏无羡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因为他。
所以后面的日子他对江澄格外的好,几乎有求必应,江澄也慢慢的放下芥蒂,真正的拿他当做朋友。
自从江枫眠回来后,接手了族中事务,让江厌离也卸下了担子。
她每天都自顾自的做自已的事,连吃饭都是在听雨轩。
所以现在江家的餐桌上从只有江澄姐弟变成只有江枫眠,江澄和魏无羡。
看着两个小家伙关系越来越好,江枫眠很是欣慰,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他和魏长泽。
他们就像两颗闪耀的星星,彼此吸引,相互照亮。
江枫眠的目光中流露出对往昔的回忆,那是一段充满热血与梦想的时光。
当年的他和魏长泽,也是如此亲密无间,一同闯荡江湖,面对种种艰难险阻。
如今,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那是他和魏长泽的延续,更因为那是藏色的孩子,江枫眠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他们将会经历属于自已的人生,书写属于自已的传奇。
很快,魏无羡开始跟着江澄上下学,跟着江澄练剑了。
他深知自已起步较晚,但他并不气馁,反而充满了决心和毅力。
有时,他会因为一个动作不够标准而反复练习数十遍,直到自已满意为止。
尽管疲惫不堪,但他从不抱怨,因为他知道只有通过不懈的努力,才能弥补自已与江澄之间的时间差距。
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师姐旁边了,他心里暗暗想着。
他学会了坚持,学会了忍耐,更学会了如何在困难面前不屈不挠。
在这个时间,江澄就会来到听雨轩找江厌离,自从魏无羡来到莲花坞后,他确实没好好来陪姐姐了。
对此他感觉有些抱歉,觉得自已忽略了姐姐。
江厌离笑着安慰他:“阿澄有自已的事情要做,姐姐不会怪你的。”
然后她拿起笛子,站在凉亭边,对着满湖莲花,吹奏着曲子,湖里的莲花叶子随着她的音浪摇晃着。
悠扬的笛声传遍了整个莲花坞,引得听雨轩不少仆人驻足倾听。
江澄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姐姐的身影,心中感到无比温暖。
一曲终了,江厌离放下笛子,转头看向江澄,微笑着说:“阿澄,这是我新创了一首曲子,你觉得怎么样?”
江澄点点头,旋律优美动听,带着淡淡的忧伤,让人不禁陶醉其中。“很好听,姐。”
江澄由衷地赞叹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江厌离轻轻摇头,“还没有想好,只是随心所奏而已。”
江澄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就叫《相聚》吧。”
“《相聚》?”江厌离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好,就叫《相聚》。”
姐弟俩相视一笑,此时的气氛格外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