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烨脸色剧变：“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只剩下一条尾巴？！”
“还有她的神魂，为什么变得这么虚弱？”
他大步上前，仔细查探一番后，脸色越发难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我会救你的，沉雁，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哭喊道：“我不要你救，你放过我！”
可沉烨猩红着眼眸，额上鼓起青筋：
“你不是爱我吗？我还没爱上你，你舍得就这么去死？”
心神激荡之下，鲜血不断涌出，我嘶哑的喃喃：
“我已经不爱你了，也不敢爱你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
沉烨如遭雷劈，语气竟有些颤抖：“不爱我？你凭什么说不爱我？”
“你缠了我几千年，岂是你说放过就可放过的！”
他抓紧我的手，疯狂往我体内输送着灵力。
可我早已油尽灯枯，再多的灵力也起不了丝毫作用。
他怀里的昭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
母亲慌忙接过，不悦道：“你弄疼昭铃了。”
“她自己想死，成全她便是。“
沉烨不可置信的转头：“你在说什么？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母亲垂眸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一个孽种罢了。”
孽种？
原来在母亲眼里，我只是一个孽种。
所以才能毫不在意的把我踩进污浊的泥里，让我连死，都死得这般肮脏。
我突然有点想笑，便也真的笑出了声。
沉烨又惊又喜：“阿雁，你可是好些了？”
母亲面上却有些惊骇，第一次仔细的打量我。
我颤抖着手，硬生生从手臂之上削下一块肉来。
“母亲，你给我的骨肉，我还给你了。“
“我如今别无所求，只求若还有来生，再也不要遇到你们。”
母亲身形晃了晃，竟似有些站立不住。
我闭上眼，就此失去了意识。
临死之前，耳畔似乎还能听到沉烨绝望愤怒的嘶吼声。
可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死得很平静。
死寂的行刑室内，我的尸体已经变回了原形。
一只浑身伤痕累累、失去了所有尾巴的丑陋白狐。
沉烨颤抖着将尸体揽入怀中，跌跌撞撞的向外面走去。
母亲拦住了他：“沉雁是我的女儿，便该由我来下葬。”
沉烨缓缓抬头，通红的眼死死盯着她：“你刚才不是说，她只是个孽种吗？”
母亲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沉烨咬着牙，暴戾得犹如一头困兽：“我一定会救她，也会查清楚一切！“
“倘若让我知道是谁害她陷于此种境地，我必跟他不死不休！”
意识再次回归时，已是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房间，以及沉烨脸上轻浅的笑意。
我恍了神，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三千年前初见沉烨的时候。
那时我的父亲刚刚战死，母亲便迫不及待的与战神成婚。
我从青丘来到这冰冷的上界，无所适从之际，却见沉烨站在白梨树下，朝我露出个温柔的笑来：“你便是青丘的小帝姬吧，我叫沉烨，是你的哥哥。”
此后数千年，我便像疯了一样沉醉在这个笑里。
甚至为了讨好他，听从母亲的话改掉了属于父亲的姓。
可沉烨在这几千年里，却对我忽冷忽热时好时坏。
我会为他的冷言冷语伤神许久，也会为他对我偶然展现出的关心而心驰神往。
直到昭铃苏醒，我被他贬入下界，当了十世的低贱娼妓。
痛苦的记忆一瞬间涌上脑海，我失控的尖叫，泪流满面的把自己缩回了角落。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为什么？我为什么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