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莹的嫣然一笑。
映出在许多人的眼中。
他们或者恍惚,或者嫉妒。
或者像箫矩这般,恍惚而又嫉妒。
还有李朝歌这样委屈而又无助。
他也是西方分区的弟子,方才刚败给了白烬。
现在又不得不接受洛莹师妹的笑容与他再无关联的事实。
可不就委屈而又无助吗。
箫矩看着他这副模样,便不禁失望烦躁,当即斥责道。
“不就是输了一场吗,像什么样子!”
“而且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师妹方才差点就没命了!”
“啊?洛莹师妹这不还……师兄你说的是宁宁!?”
李朝歌后知后觉。
箫矩长袖一甩,彻底地对他无语了。
也不知道师尊怎么会收他做自已的小师弟!
李朝歌的表现说得好听些叫天真烂漫。
说得难听,那不就是稚嫩愚蠢吗!
李朝歌见箫矩大师兄的反应,当下也是既自卑又难过的。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愈发开始怀念当初洛莹师妹还在长明峰上的时候了。
其实长明峰四位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向来都只能算是一般。
但因为有洛莹在其中充当桥梁般的存在,所以大家才显得和气和睦。
李朝歌也得到了来自众人的关心与照顾。
那个时候的他,还有资格任性,有资格干出傻事与说出傻话。
直到池宁宁的到来,渐渐的,一切都变了。
李朝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错觉,还是自已糊涂。
虽然大家都说那是洛莹师妹的错。
可如今洛莹师妹已经离开了长明峰。
长明峰上师兄弟们之间的感情。
也还是回不到从前了啊。
那么按照控制变量的方法,是否可以证明洛莹师妹……其实是不该离开的那一位呢?
可惜,即使李朝歌认识到了这一点。
懦弱的他也永远不敢在大师兄等人的面前提及。
箫矩离开他的身旁,去关心被长老带走的池宁宁师妹。
李朝歌颓唐地耷拉着脑袋,羡慕地望着和洛莹师妹汇合在一起的白烬。
那里……本来是他的位置才对啊。
他还想再多看一眼洛莹师妹。
可白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行走了一步。
恰巧完美地挡住了在他面前洛莹的身影。
只留给李朝歌一个可气的后背。
洛莹虽然怀疑自已被池宁宁给摆了一道。
池宁宁的原定计划或许是利用蔺谣来试探出自已的底牌。
可惜结果不尽如她意,所以池宁宁迅速改变策略,以退为进,用这场失败来继续蛰伏。
否则池宁宁如果底牌尽出,说不定能够应付自已的绝杀。
但无论如何,洛莹的确想赢下这一场,因此对于这一结局,洛莹也能够接受。
她迅速调整好自已的心情,望向白烬师兄白白净净的脸颊恢复感兴趣常态好奇地问道。
“白烬师兄!你那边也顺利打完了?”
“想必一定赢了吧!”
“对手是谁呀!”
白烬被洛莹注视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他低垂下雪白的眼睫,眨了眨眼,平静地淡声道。
“无名之辈而已,不值一提。”
“能闯到现在的人,可都算不得什么无名之辈啦。”
“不过白烬师兄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强过他太多就是了。”
洛莹认真地分析道。
白烬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重新抬头,认真地望着少女姣好的眉眼。
忽然,洛莹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睁圆道。
“快快!我们现在去找释空师兄,说不定还赶得上!”
“赶得上什么?”
“赶得上他击败赢翳呀!”
说着,洛莹便毫不在意地挽起白烬的胳膊。
拉着他往如今演武场上围观观众最多的那座擂台旁快步跑去。
风风火火,明媚动人。
尽管白烬患有严重的洁癖症。
但他的身体却丝毫不排斥来自洛莹的触碰。
相反,每次见到洛莹,他都感觉这个灰蒙蒙的世界好像变得明亮了一些。
他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但唯独有一点,他很肯定的是。
他不想再回到黑暗中去了。
释空与赢翳的战斗终于是来到了最后阶段。
对比法修之间的隔空较量,体修的拳拳到肉从来都更能挑动人的神经、使人变得兴奋起来。
而且体修之间的战斗不仅观赏性更高,还很耐看。
虽然释空与赢翳都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体修。
但并不影响二者之间的战斗完美呈现出以上的特点。
当洛莹与白烬赶到现场时,满身酒气的释空师兄正于擂台上将一手与身法结合在一起的醉拳舞得是虎虎生风。
形醉意不醉,意醉心不醉,释空师兄的这手醉拳也算臻至化境了。
赢翳的霸道功法被其彻底破解,落入绝对的下风,难以反制。
就连“滚龙壁”融入其身,于其胸口浮现出的龙头也四分五裂、龙角接近粉碎。
赢翳的须发凌乱,手持血红色大戟半跪在破碎的擂台上。
只听他喘息如闷雷、心跳如擂鼓,再说不出哪怕一句的狠话。
这一刻在接近所有人的心目中,都认为赢翳的败局已定、大势已去。
只有洛莹悄然紧张起来。
她担心赢翳会突然暴起,揭开他隐瞒最深的秘密。
以霸道转王道,借统御天下万民之力治愈已身,屹立于不败之地,压制天下近乎一切道!
其中,便包括释空师兄的佛道。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去。
渐渐的,赢翳竟松开了紧握着大戟的五指。
“砰!”
大戟轰然坠落、震颤了擂台。
而他也颓然倒下,身着一身残破的盔甲、泪流满面地凝望着残阳如血的天空。
这一刻,所有人鸦雀无声。
即使那个结局已经昭然。
但他们望着赢翳战至最后一刻的悲壮落幕,都纷纷为之共情。
连对释空师兄的庆祝,也因此被人忽视。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赢翳的伪装。
他始终是那个城府极深的皇者。
就连自已的失败也要利用。
为了更深的蛰伏、更惊艳的逆转!
一时的得失成败,算得了什么?
一时的屈辱失意,算得了什么?
宁教他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他!
人群中,只有洛莹望着这一幕,既有庆幸的长呼,也有深深失望的摇头。
她始终不明白,高处的风景究竟有什么魔力。
吸引得赢翳失去一切、乃至失去自我。
到最后孤身一人,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