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门被轻轻敲响,舞凝天赶忙将手里的东西收进储物袋,而后淡然道:
“师父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玉月圆那张淡然绝尘的脸出现在门后。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眼睫下垂,眼角好似还挂着一滴泪珠。
淡薄的嘴唇平直地抿成一条线,展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为……我可以睡在这里吗?”
舞凝天的眉头微微上挑,并不太明白师父这话说的意思。
“我做噩梦了,我睡不着。”
玉月圆解释道。
说完,他很是紧张地看着舞凝天,可是舞凝天并没有什么反应,低着头,眼神有些放空,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他要放弃,垂头丧气地走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声音。
是舞凝天的声音。
“师父,您要是想的话,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徒儿这床委实狭小,怕是得让师父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
玉月圆一听,赶忙带着自已的小枕头上了床榻。
只不过他刚上去,舞凝天就作势要下去。
“你做什么?”
玉月圆焦急地拉住她,可是舞凝天却是眨眨眼,很是自然道:
“下去呀,师父。”
“你不能下去!”
他就是来找凝儿一起睡的,要是她下去了,那这跟自已一个人睡有什么区别?
“师父,您是师父,我是徒弟,当然要您一个人睡,自古便没有师徒二人同寝而眠的。”
舞凝天见玉月圆始终不理解,便将话说清楚了些。
师父?徒弟?
在她看来,他们真的还只是这一层的身份?
“你……”
“师父快些歇息,徒儿去外边了。”
说完,舞凝天就推开了玉月圆的手,动作轻柔而疏离,而后转身去了门外。
啪嗒。
门被关上,周遭的一切又重回黑暗。
玉月圆无法避免地蜷缩起身子,来时拿的枕头被他可怜巴巴地揉搓成一团。
“凝儿,凝儿……”
在你心里,我们当真只有师徒这一层身份吗……
明明我们之间什么都发生了,什么都拥有了,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么避着我呢?
玉月圆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想出去,想去问个清楚,可是身子十分不争气。
算了,明天再问吧。
明天……再问……
玉月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身体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舞凝天打开门走进来时,便瞧见了师父脸颊上的湿润。
又哭了。
她叹口气,走过去将怀中抱得死紧的枕头抽出,而后将他慢慢放下。
做好一切后,玉月圆的嘴里好似在喃喃念着什么。
舞凝天低头去听,却是自已的名字。
“凝儿,凝儿……”
一声一声,好似从喉咙里蹦出来,用尽了全身的情感和力气。
舞凝天无法再听,转身决然地走出。
天色大亮。
玉月圆醒来时,懵懂地眨了一下眼,而后才意识到,自已正睡在凝儿的床榻上。
那凝儿呢?
睡在外边呢。
又没有成功。
玉月圆自暴自弃地想着,同时想着到底要不要和凝儿说清楚。
他有点不敢。
有些害怕,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已心中所想,不是自已所能接受的。
还是去问问吧,就当给这一切做个了结。
了结上次不明不白的开始,而后开始正式的追求。
他这么想着,可是当站在舞凝天面前了,脑子又是一片的僵固。
“师父?”
舞凝天见玉月圆站在自已面前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便又喊了一遍。
玉月圆面色突然涨红,牙齿也打磕巴起来。
“你……我……我们要不要结为道侣?”
他说得很是小声,好像大点声能怎么着一样。
舞凝天心道不好,眉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缓缓而道:
“师父,您是我的师父,我是您的徒弟,我们是不能结为道侣的。”
“可是你都把我的身子占去了!你必须负责!”
“而且,而且你之前还总是说喜欢我,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你不能不负责!”
玉月圆好像生怕这些话说不出来了,一股脑地全吐出去了。
舞凝天的眼神微微落寞了些许,可是转而取代的却是更加坚定的决心。
“师父,这您可不能不讲理,之前分明只是徒儿为了恢复您的灵力,这才不得不使用这种法子,至于您说的喜欢,嗯……都是我在话本子上瞧来的,怨不得我,要怨,要怨您就怨那话本子去!”
“你……你怎么这样……”
玉月圆听了这番话,心脏仿佛都碎成了一块块,在滴滴答答地滴着血。
他的眼里早已没有了爱意,只有伤心。
“我,我不信!什么话本子,都是你编出来骗我的!你占了我的身子,你就得对我负责!”
“您不信,好。”舞凝天大踏步进了房,而后当出来时,手里就拿了几本话本子。
她将那话本子全都翻开给玉月圆看,书里的一字一句,书里的每一幅图片,都是如此的熟悉,再一看标题,徒弟囚禁师父的日日夜夜!
他看的双眼泛红,啪的一下,书就被打飞,怀里瞬间多了一丝温度。
“我不管,你要了我,你就必须一直要了我!”
胸口接着传来濡湿,舞凝天叹口气,重重推开了玉月圆。
“师父,您要怨徒儿,打徒儿,骂徒儿,徒儿都认,但是徒儿不能和您在一起,这是师徒之恋!!这是大逆不道!!这是会让全天下都吐唾沫的恶事!!!”
“徒儿不能拉着您一起坠入地狱!!!”
玉月圆好像被骂傻了,眼睛睁着,呆呆地望着舞凝天。
他动了动嘴唇,可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大,逆,不,道,这四个字就仿佛一尊重山,狠狠地压在她们身上,叫她们喘不过气,叫她们根本没法呼吸。
“师父,徒儿言尽于此。”
话落,舞凝天极快地走了,走过身边时,仿佛一道风刮过,温润,没有攻击力,却伤的他入骨。
玉月圆突然觉得,连他的身份,都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