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喜儿这么说,白家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白天宇,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任性妄为的姐姐会突然醒悟,甚至真的过来给他们道歉。
白母绷不住流着泪哽咽:“知道错就好,知道错就好。”
她终于忍不住上前抱住了白喜儿,这个她心心念念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的孩子。
白父也从震惊中缓过来,欣慰了叹了口气,“好好好,知错能改。”
相比之下,白子墨和李红梅的反应最为平静,一个是因为喜怒不形于色,另一个则是不觉得原本的白喜儿有什么过错。
就像二嫂全家只宠着最小的弟弟一样,她觉得白家宠白喜儿也没什么错,而且白喜儿犯的错也不算什么,长得也比她娘家弟弟精致可爱。
她手脚利落地将缝好的衣服叠起来,交到白喜儿手上。
“嫂子可从来没怪罪你,也不要你什么补偿,就希望你以后能多回来看看,你二哥嘴上说着不理你,其实心里最挂念你。”
白喜儿点头,看得出来大家对她的态度也不是很排斥,只要努力,一定能改变他们心中原来那个骄纵妄为的白喜儿的形象的。
拿上衣服,白喜儿看着天色不早了就要回平安村,白子墨起身:
“我送你。”
回去路上,白子墨一直沉默无言,直到抵达萧家门口,他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
“之前生病,白家一直没人来看你,你恨我们吗?”
白喜儿摇摇头:“是我做错事,而且我也知道,你和二哥都有偷偷来看过我,还在窗台上留了钱。”
只不过那钱都被尾随来的白秋月拿走了。
白子墨将钱塞到白喜儿手里:
“听说萧年退摔伤了,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容易,虽然你们是因为意外才结的婚,但看在他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对人家好点吧。”
白喜儿拿着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知道的,我会照顾好他和孩子们。”
原主何德何能拥有这样好的一个家庭,还不懂得珍惜,亲手将他们一个一个推开身边,最后落到那样的下场。
白子墨顺势就要拍拍妹妹的头顶,胳膊举到半空,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进去吧,我先走了。”
萧舒云和萧明卓还在丁婶家没回来,白喜儿继续拎起辛苦背回来的鸭货,用清水仔仔细细清洗。
洗净后全部放进大锅中,倒入冷水,加入姜片和料酒,起火焯水。
同时另起一锅,同样倒入清水,加入从供销社买回来的各种大料、干辣椒、花椒、酱油、盐和冰糖,静候它们煮开。
等锅开的期间,白喜儿又去煮了一大锅米饭,苏醒之后的几天一直都在吃干巴巴的饼子,吃得她做梦都是饼子,今天总算能煮锅米饭换换口了。
鸭货煮开后,捞出再次清洗干净,放入小火煨着的卤锅中转大火,等烧开后再转小火炖入味就好了。
卤汁煮开后香气四溢,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芬芳,白喜儿深深嗅了一口,就是这个味!
等鸭货卤的差不多了,她又将准备好的土豆、萝卜、豆角等加了进去。
秋冬天日头短,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白喜儿端了一盘卤好的鸭货,转身敲开了丁婶家的门。
开门的是孙秀兰,她手里还拿着做衣服时要用的粉笔和尺子。
“哎呀,刚刚还在和娘说呢,谁家煮东西这么香,原来是嫂子,不过怎么又拿了这么多肉过来,这肉多贵呀,拿回去自己吃吧。”
白喜儿摇摇头,将盘子递给她后又拿出白天买的新布。
孙秀兰一见新布,眼睛直冒光,连忙放下盘子拉白喜儿进了屋里。
“嫂子又有啥新想法了吗,这回想做个什么样式的裙子?”
白喜儿之前说了不介意她跟着后面做一样的,所以只要白喜儿有什么好主意,她也能跟着穿上这样漂亮新潮的衣服。
“秀兰,嫂子也就不瞒你了,你昨天帮我改的那件,我今天给它卖出去了,还有之前让你帮忙做的那件,也有人要买。”
她把新布放到缝纫机前面:
“她们要的是一件粉色一件蓝色,你做工好,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两件做完。”
孙秀兰小心翼翼道:“卖、卖了?”
老天爷呀,这可是投机倒把,被逮到可是要坐牢的!
白喜儿安慰地朝她笑了笑:“别怕,这事是我一人做的,跟你没关系。”
“不过也不能让你白帮我干,这两件衣服卖出去后,我每件给你十块钱的抽成。”
“多少!”
孙秀兰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人家在厂里的正式职工一个月也才三四十!
“不、不用,嫂子,我本来就爱捣鼓衣服,做两件裙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哪能要你的钱呢,还是这么多钱。”
白喜儿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压根没敢告诉她真实价格。
“可不止这两件。”
她拍了拍抱过来的新布:
“往后要是有了新订单,我还是得麻烦你,做一件不费事,做两件三件就是个大工程了,我不能白让你受累,这十块只是这两件的价钱,以后卖的价格不一样,抽成也会不一样。”
没等孙秀兰接受,白喜儿就又掏出一张白纸,上面画了件后世流行的风衣款式,天气渐冷,保暖又不显臃肿的风衣肯定很好卖。
她大概讲解了一下风衣的款式和剪裁,孙秀兰悟性高,一听就明白,越听越惊喜:
“嫂子,你放心!这风衣我一定给你做得漂漂亮亮,我不要什么抽成,就是到时候能给我男人也做一身就行,他在外头干活穿着大棉衣不方便,这个风衣正合适!”
白喜儿没再和她争辩,准备等衣服卖出去之后直接把钱给她。
她见孙秀兰已经一心扑到新画的图纸上,也就没再打扰,喊了两个孩子回家吃饭。
三个人一人一碗大米饭,浇上汤汁的卤味摆在桌上,香味勾得萧舒云肚子里的馋虫咕咕直叫。
“哇,今天是过年了吗?”
萧舒云瞪大眼睛,捧着碗里的大米饭直流口水,爹说只有过年才能吃一大碗白米饭,平时只能吃玉米糊糊和饼子。
白喜儿笑眯眯地给她夹了块炖的软糯的土豆:“是呀,以后咱们家天天都过年,天天都吃这么好。”
“好!”萧舒云犹豫了一下,喊道:“娘,我们能不能把爹也接回来过年呀?”
丁奶奶告诉过她,傻子是她娘,她不能直接喊白喜儿名字。
白喜儿愣住,看到萧舒云小心翼翼的样子感到心酸,随即揉了揉她的脑袋:
“放心吧,爹在医院好好的呢,等爹好了就能回来跟你们一块过年了。”
她又给萧明卓夹了块肉质饱满的鸭翅:“平儿也吃,吃饱长高了才有力气保护妹妹。”
萧明卓心情复杂地看着白喜儿,这个女人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在以前,她根本不会关心他们能不能吃饱,只会把他们当做家里的累赘。
他低下头,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她最好是真的变了,不然就是为了妹妹,他也不会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