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年哄睡下两个孩子,在堂屋一角点了两炷香,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逢年过节也只能烧炷香祝愿他们。
白喜儿只裹了件棉大衣,打着手电筒从院子里走过来。
因为萧年他们的卧室就在堂屋隔壁,那边烧起来火炕后这里也不是很冷,她也就没穿太多。
萧年看向她,白喜儿率先开口:
“你还记得之前说,等你伤好之后就离婚吗?”
她安静坐到堂屋摆着的椅子上,朝冰冷的掌心吹了口热气。
“后来又发生了刘长青那件事,所以离婚就一直没提,我想等过完年送萧明卓去学校后,我们就离婚吧。”
“既然我们当初是因为意外才结为夫妻,现在也是时候分开了,我不会再耽误你。”
她考虑了很久,她现在也不是没有地方住了,年后新开麻辣烫生意后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忙,到时候不仅没办法帮萧年看顾孩子,村里城里两头跑也很麻烦。
而且她欠他们的,也差不多还清了,她已经替萧明卓找好了合适的学校,学费也准备好了,再等两年萧舒云长大了,她的学费白喜儿也准备好了。
至于萧年,如果他想知道自己亲身父母的下落,白喜儿可以现在告诉他,原主中有描写过他父亲后来的生活,就在京市,身份显赫,两人外形相似,很容易就能找到。
萧年却不像她想象中的反应,沉默片刻,薄唇轻抿:
“非得走吗,平儿和安安他们...很喜欢你。”
白喜儿想到刚刚萧明卓开口喊她娘的情形,确实心有不忍。
她反问萧年:“可你不是讨厌我吗?”
当初在医院那态度可是生怕她对萧家两个孩子做出些什么。
萧年似乎心有挣扎:“不,当初不一样,你现在和那个时候很不一样了。”
现在的白喜儿不仅没有无理取闹蛮横娇纵,还十分替他们着想,还很厉害,能做到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白喜儿追问:
“你不讨厌我了?现在推崇自由恋爱,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会选择结为夫妻组建家庭,你说想让我留下来,那是希望我以什么身份生活在这个家里,你们家的保姆?”
“不是!”
白喜儿:“哦?那就是想我以你妻子的身份留下来?”
她起身站到萧年对面,目光灼灼盯着他:
“那你是喜欢我吗萧年?”
萧年不自在地躲开她的目光,将头偏向一侧,低眸,睫毛的阴影打在脸上,投出一片好看的弧度。
迟疑良久:“喜欢。”
白喜儿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抖,她笑:
“萧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不是你说喜欢我就一定会留下来的,所以不用说谎。”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学!”
他语气坚定:“如果你能留下来,我会喜欢你的,我们会变成很好的夫妻,拥有很好的家庭。”
白喜儿看见他眼神里的认真,无奈退后一步,叹了口气:
“那只是你的愿望,就算你喜欢我,也并不代表我就会喜欢你,我不一定就想和你拥有一个家庭。”
“可你也很喜欢平儿和安安,为什么...”
他突然想到白喜儿之前追求刘长青的时候,甚至被自己的家人抛弃也要和他在一起,瞬间就说不出话了。
“我知道了。”
萧年也退后一步,“我不会强求你,但是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白喜儿看着他,心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某种意义上萧年的心性和两个孩子没什么区别,因为成长的过程缺少父母的教导,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但萧年确实是一个很细心很温柔的人,他的冷漠只是展示给外人的保护色,和家人在一起时虽然同样话少,却总能关注到每个人。
白喜儿打起手电筒,没再提离婚的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大年初一,隔壁丁家闹哄哄煮了一锅红糖鸡蛋送了过来,托白喜儿的福,他们今年挣得比往年都多,算是过了个丰盛的年。
白喜儿正要接过鸡蛋,就听见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春生!春生跟我回家吧,别闹了!”
林向前够着脖子往丁家看,春生几个兄弟听见动静都跑了出来,看见是他,恨不得撸起袖子直接上去揍他一顿。
“滚!”
秋生狠狠往林向前面前的土地上吐了口口水,“你要是敢再往前踏进一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冬生很快就找到家伙,递给秋生一人一把斧头守在门口。
林向前很鸡贼地不肯靠近丁家的大门,隔着几米远朝丁家喊话,很快周围的邻居都凑了过来,嗑着瓜子看丁家的热闹。
“春生,我知道错了,之前在医院都是我做得不对,主要都怪我妈,她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你知道的春生,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扯着嗓子喊得情真意切,差点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这段时间春生一直在丁家,林家的事情一件也没人做,他白天上班晚上回去后家里还是乱糟糟的,饭也没人做,碗筷也没人洗,他妈只知道找邻居打麻将,什么活都不会干。
这几天过得他心力交瘁,就连昨天除夕夜都没有年味,母子两个吃的冷饭,衣服穿了好几天都换,换下来的衣服没人洗,丢在那攒了一大堆。
明天家里就要来客人了,再不把春生喊回家里,到时候连招待客人的饭菜都端不上来。
再让人家看到林家乱糟糟的样子,他林向前的面子往哪搁!
而且大家都知道他老婆刚生,都是过来看孩子的,怎么能让春生带着孩子在娘家一直待着呢。
于是他忍者和乡下人打交道的不屑,强装出真心悔改的模样,丁家那两个小舅子是难搞没错,可春生好骗啊。
只要他说两句好坏,再道个歉,哄她回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丁婶端了昨夜起夜用的尿盆出来,捏着鼻子就要往林向前身上倒,她受够这个满口胡言的女婿了,当初在医院那样,竟然还有脸来道歉?
春生却急匆匆从屋里跑出来,身上只简单裹了件外套,连鞋都没穿好。
冲过来就抱住了她娘。
“娘,再给他一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