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这下也反应过来了,文家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抓他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是假,打听他能挣多少钱找他要钱是真。
白子墨深吸一口气,这些年他贴补文家的也不算少,这些人的胃口却愈发大,现在都敢直接闹到他上班的地方来了。
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白子墨从口袋掏出备在身上的二十块钱给他。
文父余光瞥见这二十块钱头也不抬,莫名其妙地咳嗽了两声,文红林压根连手都没伸,根本看不上这点钱。
他们可是听说了,白子墨是抛弃了一个月好几十的会计工作跑来干这个的,一个月怎么说也能拿个四五十吧,而且这还是白家人自己的店铺,不知道能挣多少呢。
好歹得让白子墨给个一两百,最好再把文红林也安排过来工作,在这工作多爽啊,每天各种肉吃到爽,光伙食费一个月就能挣好几十了。
文红林面露嫌弃:“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问问这店里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你拿二十块钱出来是什么意思?”
他特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白子墨知道他是嫌弃钱少,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从里衣口袋又掏出五十块钱出来。
这下文父倒是不咳嗽了,文红林满脸欣喜就要接过钱,突然横伸过来一支白净纤细的手就将这七十块钱抢了去。
文红林顺着视线往上看,一名面容较好的女人睥睨着他,精致的小脸毫无笑意。
“怎么白子墨,前脚对我说暂时没钱要周转两天,后脚就能给别人这么大一笔钱?”
她将钱一把甩到白子墨脸上,颇有股杀鸡儆猴的架势:
“要是不想在我店里干了趁早说!欠点钱都拖了几个月了!”
文家人被她这一出闹得摸不着头脑,这店里的老板不就是白子墨的妹妹吗,怎么还吵起来了?
白子墨反应倒是快,一把将钱塞进白喜儿口袋朝文家人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爹,娘,我才想起来我还欠我妹好几百块呢,这钱先不能给你们了,我得先还她钱。”
文红林“艹”了一声:“白子墨你什么意思啊,这他妈不是你亲妹吗,怎么还跟我们演起来了,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姐吗?!”
“啪!”
清脆的一耳光瞬间甩在了文红林右脸上,打得他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好几步坐到了凳子上。
白喜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在我店里大声嚷嚷,我不喜欢。”
“我草!”
文红林站起来就想教训这小娘们一顿,白子墨一下子就把他又按回了座椅里。
“别生气,我妹她就是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你姐还在的时候都知道她的德行。”
这话倒是真的,大嫂文红英是全家最讨厌白喜儿的存在,她最见不得白喜儿那副上天入地唯我独尊的架势,天天跟文家人吐槽这个小姑子。
文父朝着桌面狠狠敲了两下烟枪,屁股牢牢坐在凳子上,等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他了才慢悠悠地开口。
“好了,都是一家人,吵什么,哪有什么欠不欠的,你的钱就是你哥的!”
老头目光狠厉地盯着白喜儿,白喜儿却看向他刚刚在桌角敲出的小坑。
她嗤笑一声:“谁跟你是一家人,别说你们文家了,当初我跟白家断亲的时候,你们不就是那断亲书的见证人吗?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签着你们的名字呢!”
文家人都很讨厌白喜儿,一个女儿家还想闹翻了天,所以在白家准备断亲的时候,第一个凑上来主动要帮忙见证。
“不过...”
她转头看向被困在椅子上的文红林:
“我看你一口一个姐夫倒是叫得亲切,既然你们是一家人,那白子墨欠我的钱不如你们来还。”
文母试探道:“他欠你多少钱?”
白喜儿似笑非笑看着她:“八百块钱。”
“疯了吧!他怎么可能欠你八百块钱!”
白喜儿没说话,倒是白子墨一脸歉意:
“娘,这事也是有原因的,我前阵子生了个小病,住院花得有点多...”
文母尖叫:“什么病也花不了这么多啊!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就是!你别想骗我们!”
文红林在椅子上挣扎,一脸凶相地看着白喜儿。
白喜儿双手环胸,环视一圈:
“他心脏不太好,这病不仅花钱还治不好,既然你们是他的亲人,先把钱还上,再送他去住院治疗呗。”
“这...”
白喜儿绕着人转了一圈,“这烟枪、这衣服料子、这耳环、文红林的学费、大到你们文家盖房子,小到冬天的柴火,你们不都是一声亲爱的姐夫就解决了?”
“怎么?左一个姐夫右一个女婿的,现在连帮人看病还钱倒是不愿意了?当初怎么没发现你们文家人脸都这么大呢?”
文家人都不说话了,文母甚至避开了白子墨殷切的眼神。
“子墨啊,你看我们今天进城还有点别的事要忙,既然你们兄妹俩还有事要聊,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文母从他手下拽出文红林,文红林还欲说点什么,文父的烟枪悄无声息地敲打在他后背上,制止了他。
三人像落荒老鼠一样就往楼下窜。
“等等!”
白喜儿指着刚刚文父敲坏的桌面:
“叔叔,我这可是上好漆木做出来的桌子,还有刚刚的麻辣烫,这可都是我店里的东西,结了账再走吧。”
白子安后面上来,人高马大地守在楼梯口。
文父咬牙,装死听不见,文母的脸皮薄一点,拽拽文红林的袖子让他付钱。
文红林像看仇人一样瞪着白喜儿,慢吞吞掏出五块钱往桌上一丢。
白喜儿红唇轻启,冷漠吐出两个字:“不够。”
文红林死盯着她,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按在地上狠狠教训一顿,还了他一巴掌的仇。
却又不得不翻遍口袋,抠抠搜搜又凑了两块五给她。
“爱要不要!”
说完头也不回,挤开白子安就往楼下跑去,文父文母跟在后面,脸上尽是丢人的烫意。
好不容易来一趟什么都没要到不说,还被个小丫头挤兑了一顿,简直丢尽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