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医生初步检查我妈后，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
“患者疑似颅内出血，全身多出软组织挫伤，肋骨断裂，或许碎骨伤到内脏，左上臂骨折，面部骨折，具体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医生说完转头扎进急救室，我甚至来不及多问一句。
捏紧拳头砸向墙壁，我悔啊！
都怪我，要不是当初我答应我爸，揽下这破事，我妈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猛扇自己几巴掌，为什么我不早点回去，为什么！
忽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什么。
连忙掏出手机，打给我爸。
“爸，我妈挨打的时候，你在哪？”
我语气不算好，近乎责备，我爸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我就在屋里，但是，但是我拦不住……”
“爸！”我强逼自己冷静说完。
“你打电话叫我回去，不是想救我妈，而是为配合我叔，找我要钱，对吗？”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一瞬间，我想通所有关窍，心如死灰。
“爸，到底是你拦不住，还是你根本不想拦？”
“在你心里，我叔他们才是你最亲的人，我妈永远是外人，”
“就因为她不姓刘，她就该死吗？！那我还是她生的，你怎么不让他们把我打死！”
“医生说她情况很不好，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来医院守着我妈！”
一股脑把愤怒发泄完，我不等他回话，直接挂断。
从小到大，我叔他们明里暗里欺负我妈，我爸都睁只眼闭只眼。
小时候我不懂，长大后我都会护着我妈，被我叔骂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
可她是我妈，生我养我护我长大的妈！
现在为了帮我，还被他们打的生死不明。
这笔账，我早晚要跟他们算清！
“叮”急救室的灯熄灭，门从里打开。
医生护士急匆匆推着急救床往外冲。
“让开，都让开，病人需要立即转到手术室做手术，快让开！”
我一看床上躺着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
“妈！”
她浑身插满管子，双眼紧闭，脸色惨白。
我扑过去，拉住一个护士就问：“我妈，我妈她怎么了？”
护士边走边说：
“患者现在情况很危急，需要紧急开颅，还有开胸，这是两个重大手术，你要有心理准备！”
“具体事项，等会手术室会有专人给你细讲，别挡路，要快点送去！耽误不起！”
他们不就是要钱，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
这是要把我妈打死啊！
我浑身一软，差点坐地上，被同学张立拽住。
“强哥，你不能倒，伯母还需要你！”
他给我手里塞了张银行卡，“这里头有二十万，你先拿去救伯母，不够的我们再想办法。”
来的路上，我给张立打电话，说了今天的事。
他二话不说就答应借钱，还跟我承诺，罐头厂只认我，其他人门都摸不到。
我抖着手紧紧握住银行卡，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至亲的人伤害我和我妈，恨不得逼死我们。
毫无血缘的人却不求回报的帮助我们。
我拍拍心脏的位置说：“兄弟，都在心里，我记下了。”
给我妈缴费后，手术室的一个医生来找我签字。
看着那一沓文件，我头都要炸了，噗通跪下。
“医生，我妈她，她究竟怎么样？求求你们，一定要救她！”
她叹口气，扶我起来。
“我们会尽力的，目前她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所以你需要签这些字。”
我沉下心，把面前摆着的“病危知情书”、“手术风险告知书”、“麻醉意外免责通知”一个个签完。
它们无一不在告诉我，我妈很有可能救不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