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和韩琛聊的投入,这才注意到身后幽灵般出现的男人。
他不是说周六回来?怎么提前了?
姜眠回头看他一眼,那眼神冷淡地像在看路人,很快又收回视线。
“等离婚了就桥归桥,路归路,周泽序想和哪个妹妹玩就和哪个妹妹玩。”
她这话是和韩琛说的,接上刚才没说完的话。
当着情敌的面,被无视就算了,又被内涵了一把,这让习惯当主角受人追捧的周二少爷很不爽。
把他当空气是吧,他偏要找存在感。
“又泼我脏水。”
他径直走到姜眠身侧,搂住她肩膀,强势把她带进自已怀里:“这么喜欢泼脏水,等会去浴缸让你泼个够,行不行?”
右手顺势捏了捏姜眠的脸颊,动作亲昵又自然,颇有热恋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的意味。
“……有病吧你。”姜眠把肩膀从他掌心抽出来。
几步开外,接完电话的林妍看到这拉扯的一幕,愣在原地,看看姜眠,看看周泽序,又看看一点也不惊讶的韩琛,大脑完全宕机了。
姜眠淡定自如地走到她跟前:“上楼吧。”
等她们进入酒店大堂,周泽序才收回目光,看向韩琛,幽邃的眸子里盛着初春的寒意。
“离我老婆远点。”
“我和她只是朋友。”
韩琛坦坦荡荡回视他,忽然含义不明地笑了下。
不知是胜利者的得意,还是对失败者的嘲笑,亦或者其他什么意思。
总之,脑细胞全部酸化的周泽序没有参透其中复杂的含义,心情不爽到极点。
韩琛问:“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没兴趣。”周泽序漫不经心道。
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灰色烟雾袅袅上旋,将他快要溢于言表的嫉妒藏匿于夜色之中。
“对她好点。”韩琛没再多说,转身进酒店。
周泽序嘴里的烟悄然变了味,他把烟摁灭,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
京北的夜,热闹,拥堵,繁华与喧嚣并存。
而周泽序却仿佛置身于一片荒凉之中,形单影只,无家可归。
堂堂环宇集团副总裁,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在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身上栽的彻彻底底。
初见姜眠是在松大,那时他刚回国没多久,代表环宇集团向松大捐赠奖学金。
签约仪式结束后,他在校领导的陪同下动身离开,外面不知何时下起大暴雨,雨声如擂鼓,带起的水汽形成重重雨幕。
校领导回去取伞,他和秘书等在行政大楼门口,旁边还有一位女同学站着躲雨。
几秒后,女同学把书包顶在头顶冲进暴雨之中,周泽序刚要阻拦,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同学,你去哪?我送你。”
紧接着他被撞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连连道歉。
因为着急,她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周泽序,就撑开雨伞冲出去。
追上后,她笑着问女同学去哪,那半张笑脸让冰冷的雨丝有了片刻的温暖。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知为何,周泽序时常会想起那一幕。
或许是因为女孩声音很甜,或许是因为她笑起来很甜,连他自已都没发现,儿时得到的那颗糖在不知不觉中被替代了。
再后来,松大发来百年校庆的邀请函,他以帮大哥分担工作为由,主动请缨参加。
至于真实原因,只有他自已知道。
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心向往之。
校庆典礼。
命运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上台来献花的女生正好是姜眠,也是他此行想见的人。
可能是紧张,姜眠清秀的脸上挂着不太自然的笑容。
接花时,两人指尖无意间触碰,她的指尖有点凉,却莫名让周泽序本就发烫的体温又成功升高了一度。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动摇了。
曾经对另一个女孩许下的诺言,在这一刻,他想用童言无忌来搪塞过去。
可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没有教他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纯良的家风,也没有教他做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
这次见面过后,他用没日没夜疯狂的工作来麻痹和惩罚自已的不端品行。
但感情好像一株生命力顽强的小草,越是压抑,越是肆意生长。
再见面是他去视察商场,已经毕业的女孩在珠宝店当柜姐,正笑容可人地展示珠宝首饰。
克制许久的感情暗自发力,推着他往前进了一步,他让秘书去调查女孩的身世背景。
结果不尽人意。
孤儿,被遗弃,光是这两点,就足以给这段蠢蠢欲动还未窥见天日的感情宣判死刑。
大哥的婚姻虽不是联姻,但娶了同样家世显赫的大嫂,有这样的大嫂,寻常人家的姑娘怎么入得了母亲的眼睛。
更何况,姜眠的身世并不寻常。
回国以后,周泽序之所以没有立刻去履行儿时的诺言,就是想等自已羽翼丰满,足够有能力和父母抗衡。
年长三岁的大哥已经接替父亲的总裁之位,而他尚且只是一个空降的副总裁,目前所拥有的财富和地位随时都可能被收回。
就目前而言,他庇护不了那位小女孩,也庇护不了姜眠。
他的靠近,或许会给她们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
那场雨幕中的心动,就好像电热水壶里的热水,在即将沸腾的那刻突然断了电,温度逐渐冷却下来。
周泽序更忙了,他要尽快在环宇站稳脚跟,尽快开辟出属于自已的事业。
偶尔,他也会有管不住自已身体的时候,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等在公交车站对面,只为在姜眠下班坐公交时,远远看她一眼。
明明拥有凄惨的身世,姜眠却活的乐观开朗,脸上少见阴郁之色。
即便以这种方式偷偷见一面,那壶热水冷却的速度似乎放缓了一些。
周泽序的反常,很快被顾雅兰察觉,散漫不羁的小儿子突然大儿子化,走成熟稳重路线。
那张脸看起来像个大债主,有时别人欠他一个亿,有时别人欠他八百万。
叫来秘书一问,原来是被外面的女人勾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