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林西棠便要将文昌符系在邵松的腰间。
却发现,一枚香囊正垂挂其上。
香囊是红色的,上面绣着几朵小花,是铺子里常见的样式。
想必是平日里戴着的。
“今日便换成文昌符吧,考完试再取下可好。”
一边说,林西棠一边去解香囊。
邵松顿时急了。
一手捂住腰间的香囊,一手将她的手猛的往外一推。
“你干什么?这是芊芊姨给我的,你不准碰!”
他用力吼了一声。
穆芊芊怔了下。
邵松见她还不动,以为她还想换她那什么苻,气得小脸通红,想也没想,一伸手朝着那文昌符狠狠一拍,嘴里不满地道:“我都说了这是芊芊姨的,我不要你的,你拿走!”
他拍得用力,林西棠没拿住,一不小心,文昌符便被拍出去,落到了侯府大门外的台阶上,沾了尘灰。
现场静了一瞬。
邵松没想到自己直接把符拍了那么远,还弄脏了,回过神,又瞥见林西棠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意。
心里顿时有些不自在。
可与林西棠恶语相向太久,他根本拉不下脸说点软话,只气呼呼的冷着小脸,别扭地站在一旁。
嘴里小声嘟囔着:“哼,不怪我,是娘自己没拿住。”
林西棠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去将文昌符捡了起来,轻轻拂掉上面的灰尘。
她不想再看邵松。
即便早已对他失望,可毕竟是自己废了半条命才生下,又尽心教养的孩子。
心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抽痛。
不远处,穆芊芊看到这一幕,眼中露出得意之色,故意一脸可惜道:“西棠姐姐,我只道你是特地为松哥儿求的文昌符,只是毕竟那符已经脏了,寓意不好,还是别给松哥儿戴了。”
闻言,松哥儿又别扭地哼了一声。
“脏掉的东西我才不戴呢!”
正好前往考场的马车也已经备好,他紧抿着唇,看也不看林西棠一眼,甚至都忘了跟穆芊芊和秦氏告别,便一溜烟钻进了马车。
“快走!”
催促了一声马夫,邵松低头捏着香囊,脑海里不断闪过林西棠那失望痛心的眼神。
他下意识绷紧小脸,低声嘀嘀咕咕:“就算没有那什么符,我也一样能通过童生试,哼,反正我没错。”
待马车离开,穆芊芊朝着林熙棠露出挑衅的眼神,捂着嘴笑道:“西棠姐姐你可别伤心,松哥儿毕竟还小,不怎么会骗人,可见你这个做娘的平日还是对孩子关心少了些,姐姐,用些心吧。”
一旁,秦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狠狠瞪了眼林西棠,嫌弃道:“能让自己亲生儿子讨厌成这样,还不回去好好反省,还在这儿丢人现眼做什么?”
“反省?”
林西棠嗤笑一声,讥讽道:“我是该反省反省了,我特地去文曲星庙求的文昌符,竟比不上货郎那儿买来的五文钱一个的廉价香囊?”
慕芊芊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立马怒声反驳:“你胡说什么呢?你就是嫉妒松哥儿喜欢我,却不喜欢你这个亲娘。”
秦氏也跟着冷笑,“那是芊芊熬夜为松哥儿缝制的,你知道什么?”
“娘喜欢?”林西棠看向她,淡淡一笑,“相同式样的香囊,我手下铺子里多的是,您喜欢,我马上让他们给您送一箱来。”
说着,她顿了顿,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地瞥了眼穆芊芊,再对秦氏道:“原来你们都喜欢上不了台面的廉价玩意儿啊,早说啊,以后我也这么送。”
她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和嫌弃。
目光像是在看被人弃如敝履的垃圾。
秦氏大怒,脱口而出:“放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穆芊芊猝不及防被揭了伤疤,又见林西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心中的恨意和嫉妒几乎到达顶峰,脸色更是难看不已。
但碍于府上其他人都在场,她只能死死压住恨意,冷笑道:“姐姐如此尖酸刻薄,怪不得不讨侯爷喜欢。”
林西棠淡淡一笑:“他人弃妇,倒是比我这个侯府夫人更知道如何讨侯爷喜欢呢。”
周围下人连忙垂下头。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穆芊芊脸色瞬间涨红。
见穆芊芊被欺负,秦氏哪里能忍,正要呵斥林熙棠,后面却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姨娘,你怎么了?”
“不好了,陈姨娘昏倒了。”
几人连忙往后一看,就连陈氏倒在丫环怀中,唇色苍白。
秦氏一急,连忙道:“还不快将人扶进符中,叫大夫!”
一番兵荒马乱后,众人都聚集在了陈氏院外。
好一会儿,大夫才从陈氏房中走出。
秦氏忙问:“大夫,她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大夫连忙道:“这位夫人已有身孕月余,刚才是劳累过度,体力不支,才会晕倒的。”
院子瞬间一静。
秦氏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当真?”
大夫点头,“确实是怀孕了,只是如今刚一个月,胎还未坐稳,千万要小心啊,前三个月,切忌再这般长久的站立,对胎儿不好。”
“太好了太好了!”
秦氏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激动地在原地拜来拜去。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我侯府终于又要有后了!”
而林西棠就站在不远处,低着头,死死攥着帕子,手腕青筋暴起,几乎要把帕子扯烂。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她脸上的表情像是淬了毒。
这小贱人怎么会有身孕?
邵文烨明明说没有碰这两个妾室!
只是做做戏!
邵文烨竟敢骗她?
还有秦氏也不是个好东西,口口声声说想让她做儿媳,却着急让别人进了府。
林西棠看着她,嘴角露出淡淡微笑,柔声道:“侯爷这段时间雨露均沾,辛苦得很,仙子可算是有了效果,如今陈氏有了身孕,咱侯府又有了后,我这个主母,也算是放心了。”
说着,又看向另一个妾室,嘱咐道:“你肚子也得争点气,帮侯府继续开枝散叶,明白吗?”
柳氏连忙娇羞低头,应道;“妾身明白。”
穆芊芊死死咬牙,甚至未察觉手指将掌心掐住了深深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