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棠毫不犹豫跪下,认真道;“求陛下,赐臣妇和离书!”
御书房静了一瞬。
邵文烨原本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面,他还没想明白,为何皇帝回发这么大的火,转眼就听到林西棠当众求和离,脸色一变,立刻道:“我不同意!”
“闭嘴!”
这句话是皇帝说的。
他厌烦地盯了一眼邵文烨,毫不留情面道:“再说话,就掌嘴!”
邵文烨不敢说话了,继续跪伏在地上,心中却焦急万分。
为什么,陛下会管他的家事?
皇帝犹豫了下,问林西棠:“你确定要和离吗?若不和离,朕可以保证,你的侯府主母之位绝不会再受威胁,那个与永宁侯苟且的女子,也会永远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听到这儿,邵文烨心里一抖,差点就开口。
“陛下,我确定要和离!”林西棠的声音坚决无比,邵文烨高高悬起地心落了下去。
皇帝还是有些犹豫。
虽邵文烨做得的确过分,但双方毕竟都是朝中官员,闹翻了,对谁也不好。
就在这时,一道折子被递了进来。
贴身太监在皇帝耳边轻声道;“是定北王的折子。”
闻言,皇帝将折子拆开一看,眉头皱了皱,片刻后,他看向林西棠,道:“朕准了,今日朕便赐下和离书,日后你二人各自婚嫁,再不相关。”
“多谢陛下!”
林西棠激动谢恩,邵文烨却傻眼了。
竟,就这么和离了?
明明很早就计划和离,可如今被迫和离,他心里却涌起浓浓的不甘。
只是,再不甘也没用了。
很快,有御笔签名的和离书被赐下,一式两份。
从御书房到宫门的这一路,邵文烨陷入恍惚,直到到了宫门外,他才像是突然惊醒,想跟林西棠说两句话。
却见林西棠带着笑,雀跃地上了林家的马车,根本没回头看他一眼。
那样的笑,他很久没看见了。
此时,侯府之中。
秦氏,穆芊芊,以及松哥儿正在院子里游玩。
秦氏虽对穆芊芊有气,但穆芊芊给她的孝敬不少,加上松哥儿喜欢,她也就没怎么责怪穆芊芊了。
昨日,穆芊芊就已被偷偷抬进门,现在暂时安置在延松堂旁边的小院儿。
他们等着风波过去,再正式安置。
就在这时,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林家的人闯进来了!”
一听林家,秦氏就觉得胸口疼,气道:“他们来做什么?那老东西还想来骂我儿?那还不是因为他女儿善妒!”
“不,不是!”
嬷嬷赶紧摇头:“林家说,圣上已经赐了和离书,夫人如今已经回林府了,他们是来将夫人的嫁妆抬回去的!”
“什么?”
秦氏只觉得又是一阵晕眩。
好在这次没晕,她紧紧抓着穆芊芊的手臂,咬牙道:“走,去看看怎么回事?圣上何时赐和离书了?”
三人赶紧赶过去,便见到一箱箱的财物正在被抬出去,而门口,尚书府的管家正在对嫁妆单的东西。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翡翠玉石,名贵字画,应有尽有!
穆芊芊和秦氏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尤其是穆芊芊,整个人陷入深深的嫉妒与不甘中。
林西棠的嫁妆,比她想象地还要多,比整个侯府的财物都要多!
秦氏更是直接上前拦人,愤怒地大喊;“都放下,谁说他们和离了!我们根本没收到圣旨!快停下,这都是我侯府的东西!”
尚书府管家见状,嘲笑道:“我家小姐已经同侯爷和离了,老夫人还想算计我家小姐的嫁妆,着实有些过分了!”
“放屁!”秦氏气急之下,直接骂人:“我说了,他们没有和离!”
尚书府的人没有理会她,只是时不时露出讥讽的神色,就气得秦氏头昏脑涨。
穆芊芊站在后面,她也想将这些嫁妆拦下,但不敢动手。
唯独松哥儿高兴地跳了起来。
“爹和娘和离了是吗?那是不是,芊芊姨可以做我的娘亲了?”
穆芊芊察觉到尚书府那边有目光扫过来,便故意做出高兴地模样,将松哥儿抱起来,道:“是啊,以后我就是你娘亲了,那你应该怎么喊我?”
“娘!”松哥儿毫不犹豫地喊出来,声音里满是雀跃。
穆芊芊心中刚生出几丝得意,挑衅地看他们,可那些人根本没看她,只有几个尚书府下人明目张胆的嘲笑。
“一个通房竟也敢让嫡子叫娘?这若是在尚书府,早就拖下去打死了!”
“没办法,谁让这侯府就是没有规矩呢?一个下贱的奴才,也想做主人,简直倒反天罡!”
“赶紧走吧,看到这种人就恶心。”
穆芊芊脸上顿时闪过怨毒之色。
这时,邵文烨失魂落魄地走来,低着头一言不发,秦氏看到他,立马着急大喊;“烨哥儿,他们要抢林西棠的嫁妆,还说你们和离了!”
“让他们拿走吧!”
邵文烨阴沉着脸跨入大门,看都没看秦氏一眼,自顾自道;“圣上亲赐和离书,我与林西棠再无干系!这些东西,全抬走,都不要来烦我!”
秦氏一下呆在原地。
倒是穆芊芊脸上露出喜色。
林西棠走了,主母之位,不就是她的了吗?
“侯爷!”她忙面露娇羞地跑过去!
邵文烨抬头,入目之处,全是乱糟糟的模样,再看穆芊芊时,心中竟生不出半天娶到心爱之人的高兴,只觉得疲累烦躁。
皇帝直接赐和离,表明他对自己已经很不满,更是警告与他一派的其他武将,他要应付朝堂之事,更没心思与林西棠说话。
“我累了,最近别来打扰我。”
冷冷留下这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他如此冷淡,穆芊芊心中虽不高兴,但并未在意。
反正林西棠走了,她也进府了,以后要怎样,还不是她说了算!
此时,林西棠也已经到了尚书府。
她下了马车,看着前来迎的父亲,看着生活了十几年的熟悉街道和院落,心里蓦然一松,如同卸下万斤重担。
终于,从那豺狼虎豹窝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