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山
冬天的风裹挟着一封信来到了这里,找到了一个在村落中那棵大树下拉着二胡的弹奏者。
“大叔,这是什么啊?”一个挂着鼻涕的小孩子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奇怪的大叔手中的二胡问道。
“这是二胡!是我国的传统乐器哦!”大叔笑了笑,不过手上却是十分实诚的让自已的宝贝二胡离开了鼻涕小鬼。
“那大叔,你的二胡能给我摸摸不?”
“不行!”大叔直接拒绝了,完全没有面相上的温和。
不过其实大叔还是挺平易近人的,毕竟都能和小屁孩聊的那么起劲,只是涉及到了二胡,大叔也就不是大叔了。
“呜呜呜呜呜........”鼻涕小鬼一听,顿时是嘴一瘪,脸一跨、手一摆最后腿一蹬,直接扑在地上就打算哭给面前的大叔看。
大叔慌了,连忙安慰起了鼻涕小鬼:“你别哭,我拉给你听好吧!”
“呜呜呜...”
鼻涕小鬼愣了愣,虽然他也十分好奇这个奇怪的二胡的声音,但!他的目的是摸一摸,不是听,所以接着哭!
大叔更慌了,因为附近本来在闲聊的大爷大妈此时都看向了自已这边,甚至有人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已。
“别哭了!只要你不哭,我拉完一曲之后,就给你摸!”大叔看着满地打滚的鼻涕小鬼也是没有了办法,加上附近的大爷大妈很明显要有动作了,连忙喊道。
此话一出!
鼻涕小鬼十分熟练的爬了起来,手在屁股和裤腿的位置拍了拍,拍起了一阵的灰尘,然后抬头看着大叔,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和满脸的鼻涕以及灰尘混在一起,属实是有点恶心人了。
鼻涕小鬼看着大叔嫌弃的表情,自然是知道大叔的意思,十分熟练的从衣服内侧拿出了一个毛巾,在脸上囫囵的扫了五六七八下之后就乖乖的坐到了大叔的边上,等着大叔的节目。
大叔看着面前如同表演变脸一样的鼻涕小鬼,人都懵了,你又这演技,你不去混童星圈子,你在这里讹诈我这个糟老头子!!
讹诈的还是摸一把二胡!
大叔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槽想要吐,但是看着鼻涕小鬼,突然笑了出来。
大叔拿过了二胡,悠扬的二胡声传了出来,鼻涕小鬼突然觉得这个这个奇怪的乐器的声音好好听,比自家老阿嫲唱的山歌还好听,比能村长家里那个能唱歌的小盒子里的歌声还要好听!
一曲《孤星独吟》弹奏完毕,鼻涕小鬼的脸上带着沉醉,看着大叔的二胡若有所思。
“拉的好啊!”
边上的大妈抹了抹眼角感动的泪,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听到了好听的二胡曲。
“狗蛋儿!快走开,别烦这个大叔!”一边的大爷也是忍不住点头,随后大手一挥,就打算把缠着大叔的鼻涕小鬼也就是狗蛋儿赶走。
“我不!二胡大叔说了给我摸摸他的二胡的!”狗蛋儿眼里满是倔强,这是一种对承诺的坚守,即使这个承诺的应下的方式有点不光彩,但是承诺就是承诺!
狗蛋儿口中的二胡大叔看着狗蛋儿,突然笑了,十分郑重的递出了手中的二胡:“这可是二胡大叔我的宝贝,你要拿稳。”
狗蛋儿看着二胡大叔,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转头就跑了!
二胡大叔愣了,看着跑远的狗蛋儿,心里也是有点懵。
“不用管他,狗蛋儿可皮了,估计又不知道去哪里撩猫逗狗去了!”
大妈笑了笑,调侃了一句,随后又看向了二胡大叔。
“他是狗蛋儿吗?有大名吗?”
大妈愣了,低头想了想:“狗蛋儿不就是叫狗蛋儿嘛?”
大爷却是瞥了一眼大妈:“大名!就是他妈给他取的名!”
“哦!那也没听他那死老妈说她的名字啊!”大妈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口中却是说出了让二胡大叔眉头一皱。
大爷到底是老成精,顿时知道了二胡大叔误会了,即使不是为了大妈,也是为了自已能听二胡,顿时解释了一句:“红梅的意思是狗蛋儿的父母都死了,狗蛋妈是难产死的,狗蛋爹不知道是谁,反正这孩子生下来就是没爹没妈的,还是村口的那个老阿嫲看不下去,给了狗蛋儿一口吃的,才活到了现在。”
“不过今年那个阿嫲也死了,狗蛋儿现在就自已在村子里吃百家饭,反正大家有一口吃的都不会吝啬给狗蛋儿。”
二胡大叔眼里满是同情,看着跑远的狗蛋儿,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看了看自已这孑然一身的装扮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次摇了摇头。
大爷说完后,也是叹了一口气,随后这么看着二胡大叔手中的二胡,脸上满是意动,不是想上手摸,而是想听一曲。
“那个.....”
大爷此刻也是扭捏上了,毕竟手艺是不能随便听得,总得有个赏,但是身处大凉山深处,大爷也是身无长物,刚想准备说请吃一顿饭。
二胡大叔却摇了摇头:“我叫罗红军,老大哥喊我红军,小罗喊名字都行。”
“哎!”大爷笑的很开心,看着罗红军,“那个我托大喊你小罗吧。小罗你中午有地方去不?去我家吃顿饭!”
罗红军摇了摇头:“不好吃白食,要不大爷你看看想听啥,我给您拉一曲。”
罗红军其实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大爷估计是有很想听的曲子,但是老一辈的想法很简单,有付出就要有回报,你想听曲就要有钱或者是双方认为等价的东西!不然人家凭什么用一辈子学的手艺给你免费听,因此罗红军也是提出了用一顿饭换一首曲子,至于狗蛋儿?
或许真的像是大爷所说的,不知道跑到那个犄角旮旯撩猫逗狗去了。
罗红军笑了笑,把二胡搭在了大腿上,琴弓搭在了二胡琴弦上,第一个音拉出来.
“等会儿,二胡大叔!”狗蛋儿此时飞奔着朝这边过来,手里死死的攥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只是死死的攥着。
罗红军听着狗蛋儿的声音看了过去,脸上带着笑意,罗红军也不知道为什么笑,总之就是很想笑。
狗蛋儿跑着跑着,时不时的看着自已的右手,似乎那小小的右手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突然!
就在狗蛋儿低头的时候,一个原地大马趴,直接摔倒了地上,刚想用手称一下的狗蛋儿突然硬生生的停住了,直接吧唧一下摔地上了。
罗红军顿时是把二胡一放,小跑到了狗蛋儿的面前,一把把狗蛋儿扶了起来,入眼就看到了狗蛋鼻子下一条红红的血滑了出来。
狗蛋儿却是不管不顾,把自已紧攥着的右手在罗红军的眼前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大白兔奶糖,一颗被主人攥的变形的大白兔奶糖。
“给!”狗蛋儿咧着嘴笑,似乎鼻子流血的不是他一样,右手的糖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