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月挨了一巴掌，脑子嗡嗡响着，不敢置信：“娘，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你个败家的死丫头，你知不知道我请来老绣娘有多不容易，你就这么把人给气跑了。你真以为我们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古老婆子气得浑身直发抖。
这个死丫头怎么一点都不争气！
这是古老婆子第一次这么重重地打她，以往哪舍得，半根头发都舍不得动她一下。
这一次实在被她气得太厉害了。
她一个人这个月就花了她多少银子，现在老二一家只交二两，她花的都是她存下的老本，这个月已经超标了。
“娘，我真的学不会嘛！你看我的手都被扎成什么样了。”古月月哭得梨花带雨，以往娘都不舍得这么打她的。“再说那死老货她那态度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看她分明就是针对我！”
“够了！要我是老绣娘早把你抽一顿了。我在一旁都学会了你学了这么多次还学不会，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呀！”见她还各种借口，古老婆子都听不下去。
“我没脑子还不是和爹生的，怨得了谁呀！”古月月哭唧唧的，这根本就不是人学的。
“你你你……你还敢反驳！”古老婆子气得胸口疼，以往往死里宠的现在来气她。“整天好吃懒做还想着嫁好人家，你以为你像古柔柔那样好命是不是！”
古月月确实一直憧憬着像古柔柔那样，但都是骨老婆子从小给灌输的，“娘，你不是一直说古柔柔都能麻雀变凤凰我也能，是你从小一直跟我说的。”
从小到大古老婆子一直在古月月面前说古柔柔那德行都能当少奶奶，我家月月以后一定也可以当有钱人家的少奶奶。
古老婆子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感觉脸被啪啪打得生疼，“给我回屋闭门思过去，中午给我饿着。”
不能再听到这死丫头说话了，会被气死的。
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这死丫头怎么能气人呢！
现在好了，老绣娘都被气跑了，绣活都不用学了。
此时大房屋里，刘燕和钱大芳听着院子传来的咒骂声，咳嗑着瓜子的俩人没忍住笑出声：“这死老货现在知道她闺女有多能作了吧！能把自己给气个半死了吧。”
“那可不是！以往总是我们被气死，现在也该让她尝尝苦果。让她继续这么惯下去，以后还有她气吐血的。”钱大芳就是气不过这一点，“瞧瞧还没一天就把老绣娘给气跑了，银子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古月月这败家死丫头，这败的都是我们的银子啊！”
“是啊！你看看光是这个月被她花了多少银子，害得我们天天吃咸菜菜脯，我这肚子都不见长，饿到我家孩子了。”钱大芳没好气一声，“我将来儿子长出来瘦不溜丢的，那就是被她饿的。我敢说今个肯定又什么饭菜吃了。”
幸好他男人最近每次回来都给她带吃的，不然她肚子的儿子早饿没了。瞧瞧别人家的媳妇，怀第一个孩子哪一个不是各种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各种营养补上，她却不是吃咸菜就是吃菜脯。
将来她儿子生出来肯定很黑咸。
“那能怎么办吧！弄这么个搅屎棍在家里我们只能忍着呗！要不就让这死老货气到没办法。”刘燕无可奈何的，谁让古月月是家里的祖宗，谁也动不得。
“最好把这死老货给气死才好，让她自作自受！”
中午，古老婆子不让古月月出来吃饭，说要饿她一顿让她收敛一下脾气，没想到一睡醒过去看她，这死丫头竟然给饿晕过去了。
吓得她赶紧请鲁大夫过来，鲁大夫说古月月得的是一种富贵病，要想根治那就要开始节食还有多运动，不然以后饿一顿都可能随时晕过去。
意思就是吃得太好养得太好，形成一种惯性。
古老婆子都想过还有这种病，鲁大夫这次还给开了药，又花了银子。
古老头回来听到老绣娘被古月月给气走了，气得要死：“你看看你惯出来的好闺女，现在可好了！你教训她饿她一顿还不行了！”
古老婆子也委屈，没想到会这样。
“这以后要是嫁出去她闹着不吃饭饿一顿直接晕过去，是不是要吓死人。”
不止古老头生气，今晚饭桌上一个个都有意见了，特别是古老三，“爹娘，我媳妇还怀着儿子呢，你们天天这么吃法要是我儿子有什么好歹怎么办！
我们几人每个月上交六两银子也不至于穷到天天吃这些吧，我们大人随便倒没什么，可饿得是我的儿子呀，你的孙子。
古月月天天这样费钱，你们出得起，饭菜就出不起是不是！
要是再这样吃下去，我看以后我们自己各自开小灶吧。”
古老头脸色铁青，“我们还没死呢！开什么小灶！”
“那天天这么吃法，用不了多久我儿子都饿死了。”古老三火爆脾气。
“对呀，爹，娘，我们每天晚上回来吃饭就吃这些，半夜都被饿醒。明个一早还要起来干活，难不成像古月月天天在家有得吃有得花什么都不用。我俩儿子现在还在长身体呢，这以后要是长不高了娶不到媳妇咋办，营养跟不上也会影响他们的智商，以后考不上秀才怎么办！”古老大也不满道，家里现在对古月月一个两个意见可大着呢。
古老二一家倒是没说什么，安静吃饭。
古老大倒是提了他一嘴，一开口就没好话：“就说二弟干的是苦力活、危险活没有一点肉怎么能干得下去，这要是哪天他突然饿得腿软气虚从屋顶掉下来怎么办！”
“大哥，没你说得那么严重。”汉子皱皱眉，他这什么说的话！
是在咒他吗？
沈氏也觉得这话不好听。
“二弟，大哥这也是为你着想，你做的是高空活必须吃饱才有气力干，别哪天饿得头晕目眩一个不注意从屋顶掉下来，到时连命都没了。”古老大还一直说着让人膈应的话。
“得了，老大，不会说话就闭嘴，就不能盼着人好点。”什么叫做从屋顶摔死，这种不吉利话能说出来吗？
古思娣几个听着也不爽，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老婆子，从明个开始每个月继续五十文的菜钱。”见一个个意见这么大着，古老头子知道该给个措施，不然这事会闹腾不停。
而且最近伙食确实特别差，半夜他也被醒来。
“得了，一个两个饿一顿又不会死。大鱼大肉吃多对身体也不好，我还不是为你们着想。”古老婆子只好答应下来。
老大和老三今个这么闹腾，肯定是刘燕和钱大芳吹了耳边风，当即不满地刮了她们一记。
刘燕装作看不到给俩儿子夹菜，钱大芳摸着肚子说：“儿子，今晚再委屈一晚就是。”
古老三天生这人就是反骨的，见古老婆子这么说：“娘那你以后还是天天吃素吧对您老身体好，而且年纪大吃太多鱼肉也不好消化。至于古月月更要该吃素了，不然她这富贵病上来，以后谁受得了！”
“你给混账！是不是翅膀硬了以为我没法抽你了是不是。”
古老三嘀嘀咕咕；那还不是你自己说的。
吃完晚饭，大房和三房继续回小家开小灶。
古老二他们忙完活就回屋休息了，“爹，幸亏娘没去教小姑，不然铁定落不着一声好。你是没看见今个那个老绣娘被气得跑了，小姑还当面推了人家。”
要不然，现在受罪的就是娘了。
“我在屋里听着那老绣娘教的特耐心了，教了十一次小姑还学不会，我听着都会了。”古盼娣嘿嘿笑着，小姑是连她这个三岁小孩还不如。
“娃儿娘，反正以后关于月月的事你能推就推了。”古老二了解自家妹妹那德行，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平时被宠坏了。
“嗯我知道。”她们现在除了家里干活，要不就去翠花姐家，要不是就去贾员外家，要不就在屋里教孩子绣活，能减少冲突的机会。
“哎！月月那丫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以前小时候几岁挺乖巧的，怎么就变成这幅德行了。”想到以前那个小丫头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着，二哥二哥地叫着，好像是从五岁开始就不怎么跟他亲了。
此时堂屋里，古老头和古老婆子正在因为古月月的事烦恼，“叫你去找媒婆找了没有？”
这都几天了，这事也没个定性。
这事古老婆子确实没去办，想着那些媒婆嘴都不怎么靠谱，想着闺女还小着没必要那么快，而且月月一直中意鲁大夫，要是让她去跟其他男人处，这事怕是没法成。
见她这反应，古老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看看今个家里儿子一个个对她的意见越来越大了，你以后难不成要靠她养不成！
月月已经不小了难不成你我能照顾她一辈子，她能一辈子嫁人不成！
你看看她现在一无是处，这要是以后岁数再大怕是给人续弦都没人要。
你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这还没一天就能把老绣娘给气走，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
你给她花太多银子几个儿子都看不下去了，还有你最近家里的生活你缩减成那样，再这样一个两个都要闹分家了。”
也就他们现在还活着，都说老的在不分家，不然以老大和老三那德行，早想分开出去过了。
“我知道了，明个就找媒婆过来说说。”古老婆子想着明个找村里的乌鸡媒婆说说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人家。“可你也知道，月月她中意鲁大夫，她要是知道肯定不会答应的到时又会闹。”
“她要是闹你就跟她说，今年再嫁不出去就把她送到尼姑庵去。”古老头子已经下定决心，当然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若是相处的那肯定要看看人品。
就不能再让她这么娇惯下去，不然只会生出更多事端。
“那我明个找乌鸡婆婆说说看，怎么也不能找太差的人家。”古老婆子一直还想闺女当少奶奶的，总之这男人不能没有能力，最好是要在镇上做生意，还有镇上有房子的。
她还想得挺美的，也不想自己女儿什么德行。
“条件不要太高，差不多就好，最重要是男人人品好，婆家好相处。”古老二都不敢太奢望，现在只想古月月找个好人家嫁过去。
男人疼男人有份稳当的活计，公婆不会苛刻最好。
“嗯嗯，我知道了。”
古老婆子嘴上应着心里想着确是另一回事，什么人品这些哪比得上有银子。
有了银子什么事都能解决。
第二天一早，古老婆子特地备了一份精心的礼品，也没跟人说什么，就悄悄出门去了。
刘燕和钱大芳觉得很古怪，“你说那死老货一早去哪了？“
钱大芳摇摇头，“不知道，我看她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呢，感觉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要去干嘛！”
“我看十有八九是跟古月月那死丫头有关系，也就她才能让那死老货这么要紧。”刘燕一猜就中，“不会又是去把老绣娘给请回来吧？”
“有可能，不过我肯定请不回来的。那老绣娘昨个都被古月月给推倒了，后面没准还会被打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祖宗的德行。”
“对呀，老绣娘都把学费给退回来了。那她这是要去干嘛来着。”
对于古老婆子的行踪，刘燕和钱大芳特别想要知道。
而此时村头乌鸡媒婆家。
院子坐满了人，一个两个手里提着礼品，想要请乌鸡媒婆来拉红线。
乌鸡媒婆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经过她牵成的对偶可不少呢，至于是怨偶还是喜偶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种事怎么说呢，有好有坏。
乌鸡媒婆还算良心媒人，不会为了挣钱昧着良心牵线。
古老婆子来到这已经坐满了人，她赶紧找个地方坐坐，把手上的礼品递了上去，“乌鸡媒婆，什么时候轮到我呀？”
“等等，叫到号就到了，先坐一下吧。”
古老婆子刚坐下，就有人过来问，“你是给你儿子还是闺女找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