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刚进院子:“姑娘,王姑娘走了啊。”
季玉鸾从床头拿出一个匣子,低着头比较两条手绢,随口应了一声。
落苏则过来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想了想还是把自已的担忧告诉季玉鸾:“姑娘,奴婢觉着姑娘还是要防着王姑娘,奴婢怕她到时候有了更好去处反咬一口。”
胡桃也点点头:“姑娘,我也觉得她看着实在不是个安分的人。”
季玉鸾把手绢放在书桌上,站起来摸摸两个丫鬟的头:“你们啊!哪有永远的朋友,我只是想到一个法子。若是那王姑娘是个良善的,她自已也就不会参与,我今日所作之事全当积德;若是她本就心存贪欲,那也是她自已选的路,成为别人的棋子。”
“姑娘有自已的打算奴婢就放心。”落苏拉着胡桃的手,“胡桃,你天天从早吃到晚,也就姑娘纵着你。先别吃了,你怎么那么晚回来?是不是又去哪里玩耍偷懒?”
胡桃赶忙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块糕点,正色道:“姑娘,这可冤了我。我这又是扮鬼又是探王姑娘的底,晚上睡觉都不踏实。不过是有个重大的事,姑娘散布出去曹夫人不孕的消息果然有用,这王老夫人和王姑娘得知了形成联盟,这季二爷得知了找那外室更勤了,这曹夫人在禁足前可天天往外跑。只是今日不是禁足了么,我从二房门前经过时觉得实在太安静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结果得来全不费工夫。姑娘不是叫我去济安堂请郎中,因为心急我抄的近道,那地方人烟稀少,我竟在巢阳湖湖心亭内发现了三姑娘和一个男人。原来太远看不出来,可三姑娘后髻上的水晶玛瑙插梳实在太晃眼了。”
落苏不由得的笑出声来,扶着桌子说到:“你这妮子,哎呦。等等你刚才说的是三姑娘私会外男?那个男人是谁?”
胡桃回忆了一下:“看不到,他们是并排朝湖的另一侧,而且天也黑了。不过看那男子身形瘦削,我倒是一拳就能放倒的样子。
季玉鸾觉着此事蹊跷,照理说二房的曹夫人虽行事粗糙,但对于两个女儿的行程很是上心,起码在人前两个女儿知书达理。可今这三更半夜的,季若依若是没有曹夫人的同意怕是连房门都迈不出吧。再结合胡桃说的今日二房对于处罚竟然不吵不闹,实在不合常理。
只见落苏又问道:“母亲尚被禁足,这做女儿的就耐不住寂寞往外私会。姑娘,这……”
季玉鸾摇摇头,胡桃又捡起一块糕点:“也许三姑娘见不到曹夫人,就跑去找外援呢。”
“外援?”季玉鸾顿时想通,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季若依能够如此轻松在夜里的进出府门,“这个公子怕是曹夫人允诺的。”
落苏十分疑惑:“姑娘,奴婢从未听过哪家的高门主母会让自已的女儿做这见不得人的事。”
季玉鸾解释道:“我以前在清溪时就听过有人卖女儿来换取利益,这不难理解。”
“可是,这事要是放在四姑娘身上还能理解,三姑娘可是曹夫人的心肝啊!”胡桃擦掉嘴角的食物掺杂,也认真起来。
“胡桃你说的没错,可你想过没有,我们刚来的时候二房就想把王家的婚事推给我。他们那么做只有一个目的,那个男的可以让他们摆脱王家的婚事。”
流苏点点头:“姑娘你的意思是曹夫人不满与王家的婚事,所以就让自已女儿私下找了一个公子。那这公子只有家室背景比王家强这样王家才没有办法,也能配得上曹夫人和三姑娘的眼光。可是这么一看,京城的公子哥符合的应该不难找。”
季玉鸾虽然也这么想,可总感觉哪里不对。虽然这个朝代对女性的束缚较多,但正经人家的公子哥也不会三更半夜找小姑娘。也许是自已想多了,这世界上多的是表面正经,内心低俗的衣冠禽兽。明日严嬷嬷应该快到,到时候又有机会出城迎接,或许那个时候能有更好的办法。
“都睡吧,明日我们出城接严妈妈。”
清晨的阳光照巍峨的石墩上,三个姑娘已经在城门口等待,正是季玉鸾三人。
远处严妈妈拉着海错下了马车就急急上前握住季玉鸾的手:“姑娘,怎么瘦了,是不是吃不惯?严妈瞧瞧,可怜见的。瞧老奴这嘴巴,国公府里定然是好的,看着身量也高了。高兴忘了,这是海错。海错,快来见过姑娘。”
一个看似瘦弱的丫头上前行礼,也不说话。落苏以为海错是哑巴,忙道:“海错啊,你看着比我小些,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严妈妈也应和道:“这是落苏姑娘吧,海错自小不爱说话,以后就多麻烦你照顾。姑娘我们快些回府,不好在外面待太久。”
一行人上了马车往国公府的方向驶去,忽然远远听到几匹马飞快的骑过,冲散了路边的摊贩,差点惊了季玉鸾的马车。
胡桃生气的拍拍身上灰尘:“什么人,那么快干什么。”
季玉鸾把手指放在嘴前,示意胡桃安静,骚乱的人群中有一个说:“你们知道吗,六皇子出事,刚才那些人是去抓六皇子入狱的。”
另一个较为尖细的声音道:“六皇子回来也有些天,以为没事,结果,哎天家果然无情。”
立马又有一个粗一些的声音道:“你们两个不要命了吗?议论这个干什么。”
尖细的声音回道:“知道了,瞧你害怕的。这事马上就传遍京都了,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
声音逐渐远去,季玉鸾的马车也调整好了,继续往国公府方向前行。
胡桃等那声音完全消失后:“姑娘,宫里出事,我们需要写封家书问问二姑娘吗?”
季玉鸾摇摇头:“不妥,我们对宫中情况不甚清楚。现在又值多事之秋,往东宫递家书只会给二姐招来祸端。”
严妈点头道:“姑娘想得不错。太子跟六皇子关系自小亲近,如今六皇子犯了天颜,太子殿下即使有心救也应该小心谨慎。”
说着已经到了七宝巷,落苏领会到季玉鸾的意思,敲敲车门:“师傅,五姑娘需要给严妈妈置办点家当,你就在前面那家锦绣坊停一下。”
车夫见不好拒绝,只得找了个位子停车。季玉鸾拿了一件衣裙拉着严妈妈进了试衣间:“严妈妈,我出来一次不容易。现在我跟落苏需要去办一件事。胡桃带你们挑挑衣服。大概一刻钟。我们就回来。
严妈虽然疑惑,但季玉鸾自小极有主见:“那姑娘小心些。”
没过一会,季玉鸾和落苏换下男装,与严妈他们一起上了马车回到国公府。胡桃帮着把行李抬进来:“姑娘,快到午间了,我去领饭食。”
落苏领着海错去收拾屋子了,屋内就剩下严妈和季玉鸾。
“严妈,竟然还有这层关系。你能再讲讲相关的事情吗?”季玉鸾问道。
严妈降低音量道:“原也是一些陈年旧事。婢子原先跟着先夫人时候,先夫人和梓童皇后自小就是闺中密友,因而知道些内情。太子是梓童皇后所生,但还未等圣上登基先皇后就薨了。六皇子是现在的皇后所生,当时皇后还只是王府孺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了六皇子后也不大听闻她的消息,这六皇子是跟着太子一起养在梓童皇后膝下,后来梓童皇后薨后,就在太后那养了一阵子。”
“梓为木之贵者,先皇后仙去以此追封,当今皇后今生再也听不到圣上叫他梓童了。”季玉鸾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梓童皇后确实贤良,不然先夫人可舍不得二姑娘与太子定娃娃亲。本来二姑娘做正妃绰绰有余,但太后作为后宫的最得宠的妃子最终在众皇子中挑了当今圣上,圣上为了报答就让太子取了曹家的女儿为正妃,二姑娘只能委屈做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