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鸾梳洗一番,准备躺下。
落苏见季玉鸾一点也不心急,也不好打搅,捻了捻被子就出去。
其实季玉鸾并不是真得累了,只是府中目前不太平。有些事情总要发生的,只是有些对不起父亲,她能做的就是把大房从中摘出去。
季祥英刚沐浴完,打算整理一番进宫谢恩,突然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怎么回事?”
董慕青急急从外院进屋:“是二房的一个姨娘小产了?”
季祥英刚要说话,季玉叶从外院小跑进屋:“父亲,出事了!”
“知道了,你一个哥儿少打听内宅之事,去看看你妹妹有没有被吓到。”
季玉叶拿起桌上董慕青给季祥英倒的茶仰头一饮:“父亲你知道二房的那个跟外头男子私会的事了?”
季祥英猛得站起来:“那个孕妇还跟人私会了?”
“父亲你说什么啊?你说三妹跟人私会还怀孕了?”
董慕青差点没晕过去:“玉叶你说什么?三姑娘跟人私会?”
季玉叶点点头:“就是在那人工湖与沈家公子抱一起不小心掉河里,还被订婚的王景看到了,扭打在一起。”
董慕青转身抓住季祥英的衣袖:“将军,妾的玉鸾还未及笄,这叫京都人怎么看我们国公府,怎么看我们的玉鸾。”
季玉叶这时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本来,季玉叶作为有出息的男丁又是家中长孙应该倍受看重,结果国公爷喜欢三房的那个季玉衡,老夫人作为继室当然愿意当这个恶人,时常欺负无依无靠的季玉叶。
所以他讨厌国公府,讨厌二房和三房。以至于觉得在北地那寸草不生的地方都比国公府舒心,要不是季玉鸾身子骨差,他也舍不得把她走,好在去的是清溪,自已的妹妹不用经历自已那不幸的童年。
因此在院中听说三姑娘出事时,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季玉叶思索了一番,毕竟年轻:“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一定要嫁出去。我养玉鸾一辈子,看谁敢说什么?”
“这叫什么话!出了这样的事,府里未嫁的姑娘和嫁出去的姑娘都跟着受损,玉茹现在在宫中多少只眼睛盯着,如今又有了身子,这事别传到她耳朵里。”
“父亲,玉鸾来迟!”季玉鸾知道他们在谈论这件事,所以晚进来一会。在插手季若依之事时,她确实没想到自已二姐的处境。但对于玉鸾来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父亲在北地战功赫赫,大有功高盖主之势。如今圣上召回,必然想要您手中的兵权。若是父亲直白的还回去,势必会下了圣上的面子。正好如今有个家宅不宁的由头,父亲大可以说大丈夫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此,既递了台阶,又平了府内事。”
季祥英显然有些错愕,这个从小不在身边的孩子到底往哪个方向发展,又是谁教她懂得朝堂之事。不过虽然季祥英看着五大三粗,思想一点也不迂腐,他倒是很欣赏自已的女儿是有胆识的,能平事的。
季玉叶掐了自已一把:“妹妹怎么知道这么多?”
季玉鸾俯身一礼:“父亲和长兄定有许多疑惑,可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前之事。”
季祥英郑重点点头:“你说的不错!玉叶,我们即刻进宫。”
董府。
“什么?义博此事非同小可。”
董老夫人一个眼神屏退所有人,就剩董父和董义博:“义博,你自已说。”
董义博叹了一口气:“林风致也知道这事,六皇子旁敲侧击问过他。前些日子,舒宜有让我送还六皇子的大氅,还有今日城墙上六皇子一直盯着舒宜,种种事情,孙儿实在担心。不过,祖母父亲你们放心,舒宜并不欢喜六皇子。”
董父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什么,大氅,他们私下来往过。”
董义博想了想继续说道:“送还大氅那日,我还看到舒宜的簪子在六皇子手中。”
董老夫人看着又要发火的董父:“你为官多年,如此沉不住气。”
“这么说只是六皇子看上舒宜。那我们舒宜没有越界,就不算我们的错。舒宜虽然有婚约,老身相信舒宜的性格,不会不顾规矩。这事等我问过舒宜,你们至此之后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即使将来事情向不好的方向发展,我也容不得世人说舒宜的不是。哪有有男人犯了错,就让女人承担的道理。”
随后董舒宜被叫到董老夫人跟前:“坐吧!说说这几天的事。”
董舒宜有些疑惑:“祖母的意思是?”
董老夫人直直看着董舒宜,语气逐渐温和:“你啊,祖母不是跟你说过,少跟宫中的人来往。”
“宫中,祖母?”董舒宜随即就想明白了,“祖母的意思是六皇子?”
“祖母多虑了,就是那日惊马。祖母也知六皇子如今在三法司任职,他出手帮忙乃是分内之事。”
董老夫人像是想到什么:“要是事情这么简单就可以了,你可曾丢过一支簪子?”
董舒宜回忆了一下:“确实有,因为并无特殊,所以掉了后就没有去寻,免得小题大做。”
“它如今在六皇子手中,唉!”
“什么?不对,祖母那日惊马。玉鸾表妹借走我的簪子扎开了缰绳,才使得我安全。只是后来……”
董老夫人放下手炉:“什么?玉鸾?”
“玉鸾骑在那匹疯马上我们都跟不上,只有六皇子单枪匹马地去救玉鸾。”董舒宜并没有提及掉入水中之事。
“祖母,为了玉鸾的名声,我才没有汇报给祖母。再说六皇子也没有提及此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好了,我知道了。”董老夫人点点头,“去吧!后面的事祖母会安排。”
董舒宜虽然不解,但到底相信老夫人。
董老夫人静静看着远去的董舒宜对着一边的嬷嬷说道:“阿兰,我的头好痛啊!”
“老夫人是想到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
“阿兰,怎么会这样?”
嬷嬷心疼地抱住董老夫人:“姑娘不要想太多……”
国公府。
现在阖府乱做一团,二房的人都被叫去王老夫人的房内,期间有东西砸落的声音。
季玉衡只在门口停留了一阵子,对着身边的小厮感叹道:“这个从清溪来的丫头倒底有几下子,我们去会会她。”
季玉鸾虽然觉得已经入夜,父亲和长兄还未归府有些担忧,可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落苏进来对着胡桃摇摇头,径直走到季玉鸾身旁,低声汇报道。
季玉鸾放下碗筷刚要说话。
门外就有人推门而进,随即一个清冷的声音穿来:“五姐真是想得开,整个国公府也就你吃得下饭。”
来人正是季玉衡,一股子阴柔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说完自顾自坐到季玉鸾的对面。
季玉鸾本来打算放下碗筷,想了想继续拿起来进食。
“怎么,五姐就是这么待客?”
季玉鸾头也不抬:“想来是六弟吃饱了饭,闲得无事才屈尊来我院里看望我。”
季玉衡心想你倒是想得美:“五姐真是一点也不怕鬼敲门。”
胡桃刚要回话,一旁的落苏摇了摇头。
“那是,我向来行端坐正。不像有些人长得就阴恻恻,不知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季玉衡猛得站起来:“你!”
他生得秀气,最不高兴别人说他的长相;又心思阴沉,常常脸色煞白,看着就挺阴间。
“季玉鸾,我不过是提醒你,你做的这些祖父并不是不知道。你如此嚣张,但愿你别砸了自已的脚!”
说完,愤愤摔门出去。
落苏担忧看了一眼季玉鸾:“姑娘,六公子要是去国公爷那搬弄是非,可如何是好?”
“也不算搬弄,本来就是我做的。”
落苏急切追问:“姑娘,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