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季玉鸾揉揉太阳穴,她刚才是怎么回事,好像在梦中看到一个穿着素纱的女人。女人只有一个背影,并看不出是谁。“胡桃,你们在干什么?”
“姑娘,奴婢以前在董府时老夫人教过奴婢有些药物藏在隐蔽处,慢慢侵蚀人体以致损害根本。”落苏神色严肃的说道。
胡桃顿时害怕跑到玉鸾面前:“怎么办?谁要害姑娘。”
季玉鸾想既然落苏找不到此物藏匿在哪里,会不会以其他的方式留存。或者在吃食、或者在香炉。
“胡桃把门窗打开。”季玉鸾起身从香炉中取出一点香粉放在一个荷包中,其余递给落苏:“把这些埋在院中的海棠树下,记得行迹隐蔽些。”
“姑娘,会不会是二房,上次他们陷害你没成功,这次”。胡桃声音有些颤抖。
季玉鸾摇摇头:“不确定,也许是二房,毕竟是曹氏掌家动作起来比较方便。也许不是,如此隐蔽的手段倒不像二房的手笔。我们现在在明,敌人在暗,局势十分不利。恐怕母亲…”
季玉鸾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们既然能对自已下手,自然也不会放过自已的母亲。
“落苏,你趁人不注意把这个放到伙房的吃食中。”季玉鸾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只白玉瓶。
落苏疑惑地接过白玉瓶:“姑娘的意思是?”
季玉鸾按揉自已眉头迫使自已清醒:“我们需要把水搅浑,才能浑水摸鱼。”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现已午夜时分,突然一个黑影掠过窗头,进入更浓墨的夜色。
后院木屋的角落里蹲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脸色煞白,正是流苏。
“谁?”流苏很害怕,她从董府回来已经关到现在,也不知道曹夫人什么想法。当时她被打晕后,被太子良娣的人拿刀指着脖子要她按照原计划行事,事后却没人告诉她如何收场,只能匆匆回去告诉曹夫人是太子良娣叫走玉鸾。
“郑姑娘。”来者正是玉鸾,此时木门已经被踢开,“想必很久没进食了吧!”
流苏转过身,看着一个面戴黑纱的姑娘端着一笼包子站在月光下,顿时发出“呜呜”的声音。玉鸾上前拿下塞在流苏嘴里的破布,拿起一个包子,蹲在流苏面前:“吃吧,不过不要发出声音。要是曹夫人听到了,你就没命了。”
流苏此时也不管来者是什么意思,她实在太饿了。一笼包子下肚,流苏扭扭身体,发现绳子依旧很紧于是放弃了挣扎:“你是?你想干什么?”
“郑姑娘,这个你认识吗?”玉鸾拿出一根木簪,正是流苏母亲的物件。
流苏惊恐地瞪大双眼:“你把我母亲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我姓郑。”
玉鸾站起来:“不错,我是五姑娘身边的人。你的母亲得的是痨症,情况已经大不好了。我们姑娘可以放你出去,但你与我们需得交换条件。”
流苏虽有些害怕但听到能出去看母亲忙道:“想知道什么?五姑娘真得能放我出去?”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们姑娘谈条件,若是我今日杀了你,明日你也只是一具枯骨。”季玉鸾拿出一把匕首在流苏面前晃了晃,“你母亲病得那么重,要是曹氏一直记不起你,你觉得值吗?我们姑娘既然放你一条生路,你该感恩。”
流苏想了想,母亲时日是不多,不能再犹豫了:“这位姐姐,董府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二夫人让我想办法把水泼到五姑娘身上,然后用换衣服的理由把五姑娘带去,中途我在借口肚子痛离开并通知侧门的小厮就行了。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真得就这些?”季玉鸾问道。
流苏像是想到什么:“那个小厮左脸有一颗痣,我就知道那么多。”
季玉鸾很是疑惑,难道流苏不认识那个小厮,不知道后面出现的王景:“你不认识那个小厮?”
流苏点点头:“我本就是因为凑不够母亲的药钱才偷窃,结果被四姑娘抓住了当把柄。我虽知道二夫人想害五姑娘,但具体如何却不知。”
季玉鸾顿时豁然开朗,原来是找个面生的让自已以为是母亲身边的人。
“别出声,走。”顿时后院一处火光烛天。“从这出去, 那边有辆夜香车,他会带你出城找你母亲。你母亲的木簪还你,你的耳环给我。记住你已经死了,永远不要回来。”
今晚的国公府因为走水一片混乱,只有季玉鸾一人睡得最安稳。二房也没来过问,估计正忙着灭火。从国公府回来后,季玉鸾就一直没看见流苏。这才让胡桃去打听,说是偷东西才被关木屋。本想找个机会,可二房的人守得紧,自已只能让落苏去伙房下点泻药,趁夜行动。
后院木屋前的凉亭里,二房的曹夫人拉了一天肚子又灭了一晚上的火正是心烦意燥。只见两个小厮抬着一具尸体:“二夫人,烧得太彻底了,看不出人脸。”
季若依一看,大叫道:“这么晦气的东西你们抬过来干什么,还不快处理掉。”
季若羽虽然也害怕,但还是上前拦道:“可搜到什么东西没?”
小厮一阵翻找,终于看到尸体耳朵上的耳环。季若羽忍着恶心仔细查看:“母亲,是流苏的东西。”
曹夫人此时也没什么耐心:“樊妈妈你让他们把人抬下去,整理一下这后院。”说完立刻往厢房走去。
季若羽也快步跟上:“母亲,今日的事蹊跷。先是合府上下泻肚,又是后院起火烧了流苏。”
“还用想,这必定是瑶光阁干的好事,不然谁会跟我们作对。”季若依愤愤道。
曹夫人不似年轻人还没缓过劲,强撑着:“除了寿安堂的老太婆有小厨房,三房的那个孕妇是另外做的,其他都泻肚了,我们没有证据,明日再说吧!”
清晨的瑶光阁里一片宁静,那花梨木的方几上摆着一个紫砂壶,里面温着一壶奶。“姑娘倒是睡得香,昨日入夜就去乱葬岗,我可是一晚上都没睡。今日出去打水别人以为我拉了一晚上都虚脱了。”胡桃靠在落苏身上悄声道,“落苏姐姐,姑娘向来胆大,你怎么也不怕啊。”
落苏摸摸胡桃的头:“死人哪有活人可怕,你还小自然不理解。”
“昨日因为大家都泻肚老夫人免了各房的请安,今日姑娘终于可以睡到自然醒。可是我真得好累啊。好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去给姑娘准备明日乞巧节的衣服。”胡桃摇着落苏的胳膊,“下次给你做烙饼,老好吃了,可不可以嘛。”
落苏刮了一下胡桃的鼻子:“咦肉麻,快去吧!”
……
夜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似悄悄隐匿于夜幕中,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露光向远方延伸去。突然红灯高悬,马车满路, 凤箫声动,乐声盈耳,仿佛天上的仙女误入花园,吵醒了百花。此时众人都涌向临安楼,原是天家开始抛掷果实。一阵喧闹过后,渲染着乞巧节的气氛进入高潮。琼华郡主,季玉鸾和董舒宜三人的马车已停至临安楼下。
琼华郡主高兴一手牵着董舒宜,一手挽着季玉鸾:“走吧,今日本公子款待两位小娘子。”
季玉鸾瞧着琼华郡主一身男装,还贴了滑稽的小胡子,忍不住用手帕掩着嘴巴。
董舒宜一把夺过琼华郡主的折扇:“过头了,琼华。你看某人的肩膀抖得都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