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又一次隐瞒了自已的想法。武德帝倒是不生气,皮笑肉不笑。
不知不觉漫步到门口,踌躇不前。萧瑾珵并不是犹豫扭捏之人,可以说甚至算不上谨慎。虽然经历不算少,但实际上并不善于跟宅院里的妇人交际。
在房内无聊的季玉鸾恰巧打开房门,抬眼看到愣愣站在门口萧瑾珵,疑惑道:“郎君有事?”
“哦……夫人饿了吗?”萧瑾珵倒是很快适应这样的称呼,毕竟是他自已要求的,为了掩人耳目。
季玉鸾一听就是胡编的话语,缓步至扶栏处,略过他,从二楼望下大厅。
此间客栈并非坐落于闹市,显然有些简洁,上下只就两层,一楼除了中间的大厅,四围就是普通的厢房,墙壁也只是简单粉刷,并未有壁画、字画来增添文艺;楼的西侧盘着上二楼的楼梯,来时东面最好的上房已被挑选。因此萧瑾珵一行人选择二楼西侧的几间普通厢房。
目前他们正站在二楼,十分接近楼梯的位置。季玉鸾刚跟季玉叶上楼时特地观察过,房间布局并未看出异样,只是这客栈有股熬制汤药的味道。
照理说客栈有这味道也不奇怪,怕是有哪个旅人受伤或者得病暂住这里,也不知怎得季玉鸾有些心慌,因而想找严妈问问是何药方,最好知道得的是什么病。
突然季玉鸾从一楼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瘦削的男子,甚是眼熟。还未进一步看清,那楼下男子貌似正在找人,东张西望又往楼上扫了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季玉鸾拽过萧瑾珵一个跨步来到一根廊柱后,因柱子本身并不粗,两个人靠得十分近,季玉鸾几乎是扑到萧瑾珵的胸前。
楼下的男子往上一扫,也只看到一些陌生的脸面和一对似乎在说悄悄话的夫妻。
萧瑾珵大脑当空了一半,不过他的双臂又被季玉鸾抓着,半抬在空中,并不能动作。理智让他稍一会就立马反应过来,一个眼神给到在暗处的锦一。
楼下那男子像是没找到人,又去柜台询问了一番。
此时季玉鸾一把把萧瑾珵拉进厢房,又立即关上房门,严肃道:“郎君刚才是不是也看到了?”
萧瑾珵点点头,他刚就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才使他竟然比她晚注意到楼下那男子。
“沈园不是应该回江宁吗?难道两江出什么事了?”季玉鸾知道萧瑾珵知道肯定比她多,眼睛都不眨一直盯着萧瑾珵,像是想问出点什么。
“锦一已去跟踪,想必马上就知道结果了。刚才我一直关注那两间上房,奇怪的是这两间上房的客人并未下来就餐也没叫店家上楼送餐,所以已叫锦二去盯梢。”
季玉鸾顿时稍稍安心:“厨房那边我也已叫海错去顺药渣。”
看着萧瑾珵没有反应,季玉鸾解释道:“这客栈有股药味,海错会些手脚更方便些。”
“我知道。”
“啊?殿…郎君知道什么,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瑾珵笑着坐到椅子上:“湖心亭。”
那日,湖心亭事件发现了季若依和沈圆之事,后续她着急回府就是因为发现并不只有他们在那,却又不清楚是哪方人,因此只得放弃继续探查。如今,萧瑾珵水灵灵的说出来,倒是显得她尴尬了。
“郎君去那……”
萧瑾珵拿起茶盏,食指时不时摩挲着盏沿,却是一口也没饮:“魏国公府确实是我当时的突破口,实在害怕你从中破坏,对你也有诸多监视,实在抱歉。”
说着一饮而尽。
季玉鸾站在萧瑾珵的对面,感觉这个事态和氛围有些奇怪。想了想清了清嗓子,接着道:“郎君多虑了(怕是有胆子怪罪晟王殿下),您应该知道玉鸾长在清溪,性格也较为肆意。”
“讨论女性问题的时候,鄙人有反省过去的想法。在我的印象中除了守规矩的世家女子以及北地贤惠的农家妇女,实在不能想象其他女子的性格。清溪,像你这样的姑娘应该不在少数,你们本该有鲜活的生活。”
“啊?!您真这么想?”季玉鸾有些讶异。本来以为他落荒而逃,必定是难改男尊女卑的思想。”
萧瑾珵的眼神黯然:“不过,我其实改变不了,一直以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甚至连你的自由我都给不了!”
季玉鸾有些不知所措,他坐在椅子上身形看似庞大近看又觉着十分渺小,也不知怎得情绪带着她伸手揽着萧瑾珵的头,轻轻抚摸他后背。
“小妹,大哥我给你去打包了一只烧鸡。额…”季玉叶一打开门看到此景,结结巴巴:“不…不好意思,烧鸡…放放桌上,我还有事。”
季玉鸾倒是没啥异常:“哎,大哥!”眼见地追到门口也没赶上,只得回来打开烧鸡外的油纸,扯了一只鸡腿,递到萧瑾珵前:“你吃吗?”
萧瑾珵有些尴尬,脸上也微微泛红:“不了,房间有些热,我出去透透风。”
刚进门的胡桃看着三步并两步的出门的萧瑾珵,还疑惑道:“郎君这是又有什么事,那么着急?”
季玉鸾已经在那边高兴把烧鸡撕成条状:“谁知道,那么冷的天他说他热,就出去了。别管了,叫上严妈他们,我们好吃了这烧鸡,暖暖胃。”
另一边。
萧瑾珵推开窗户,屋外阴雨连绵,天空中密布着一整块云团,雨水淅淅沥沥,却又令人睁不开眼。屋檐上的雨水串成一条珠链,到窗户这断开,重重的摔在一楼的石墩上,砸开一朵接着一朵的水花,也炸开了一个深深的水坑。
远处,本是郁郁葱葱的麦田在雨水的冲击下已经出现倒伏,根和茎腐烂的味道夹杂着雨水冲击到他的鼻腔,甚至冲散了药味。
今年南方大旱,武德帝派出太子前往。如今往北又是阴雨连绵,这百姓的粮食恐怕会是一个难题。
锦一刚好回来禀告:“沈圆并未在此间客栈入住,是来见客。”
锦一环顾西周,悄声接着说:“刚锦二已证实上房住的正是沈御医。”
“沈圆也是刚来,原先他俩时常在这接头,不知今日怎么回事,沈御医并未接见沈圆。”
“沈圆的马车正在客栈外,马车内装的正是江宁的绸缎,想来是送给沈御医。”
厢房内。
正在吃烧鸡的季玉鸾突然一阵眩晕,房间的茶案开始晃动,迷迷糊糊的晕倒在几案旁。
出去叫严妈的胡桃发现季玉鸾不见了后,慌忙跑出去找季玉叶:“大公子,姑娘不见了。”
季玉叶差点没从榻上摔下来:“快,去看看!不是跟殿下一起的吗?”
“郎君刚出去了,我想那么一会,姑娘不会出事的,才放姑娘一个人。大公子,您罚我吧!”
季玉叶生气起来非常吓人,瞪了一眼胡桃,没说任何话。房间里就只剩散落在地上的烧鸡。
从外面赶来的萧瑾珵看到此景,顿时有股气哽在咽喉。
季玉叶二话不说,就是一拳往萧瑾珵脸上招呼,萧瑾珵一个不防,往后踉跄到身后的屏风,撞得七零八碎。
见此情景,严妈上来拦住季玉叶:“大公子,先冷静,找到姑娘才是正事。其他人守住门口,切勿让客栈的其他人知道风声。”
季玉叶冷哼一声:“看在严妈的份上,如今就饶了你。殿下可别忘了对父亲的承诺。”
季玉叶的性格向来如此,对于权贵他也没在怕的,于他而言,家人远比他自已的事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