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州道:“实验室那边……”
“掉头!”黎靳川声音有些急促。
何煜州也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于是立马掉了头回医院。
“景施辞,我马上来医院,你不要急,不要挂断电话知道吗?”
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景施辞微微安心一点,她回头看向顾知南,结果就见到顾知南朝后面一直跑。
医院后面有一条江,如果一开始的景施辞还不确定顾知南往那边跑是干什么,那么直到她追到顾知南到江边的大桥的时候,景施辞直冒冷汗。
江边的风很大,吹散了顾知南原本就凌乱的头发。
顾知南背对着永定江看向景施辞。
景施辞红着眼睛摇着头朝她摆手。
她想说别跳,求求你别跳!
可是她说不出来。
她用手语打着:不要!别跳!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知南摇着头,眼泪成串流到嘴角边。
“对不起姐姐,我好累你知道吗?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除了你没有人真正为我着想过,就连我妈妈也一样!”
“我就是一个筹码,一个换取她富贵的筹码!”
“你以为我想回到顾家吗?我一点也不想,那个地方处处都是算计,人人都要在我的身上踩一脚来彰显他们的高贵。”
“可我也是人啊!”
“我也会痛!”
看着顾知南声嘶力竭,嗓音已经沙哑,景施辞听着这些话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只能无助地让她别跳,她恨极了自已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黎靳川到医院后到景施辞常去的诊疗室发现没人,于是他又让人查了顾知南的病房。
结果工作人员支支吾吾半天,黎靳川不耐烦地一把拿过登记表。
而后她带着何煜州往218病房去,下楼的时候见到许多人往医院后面跑,黎靳川让何煜州去了218病房,自已跟着那些人往后去。
永定江大桥上,黎靳川的远远就看到上面的两个人。
他大喊着景施辞的名字,可风太大,景施辞听不到。
景施辞和顾知南隔着两米远,就这两米远她亲眼见到了顾知南没有一丝犹豫跳下了大桥。
景施辞跑上前,在顾知南跳下去的那一瞬喊出了她的名字:“顾知南!”
手伸出栏杆,什么也没抓到。
景施辞瞪大眼睛,只在两秒钟的时间里,她纵身一跃跟着跳进了寂静的江水。
黎靳川看到景施辞跳下去的时候耳鸣了,他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一瞬间灵魂被抽离,片刻后又被周围人群的尖叫惊醒。
“景施辞!”他大喊。
桥边的人看着两个女生跳下水都不敢救,冬天的水太冷了,刺骨的冷。
黎靳川几乎是拼尽全力往桥边跑,头发被风吹起,再也看不见一丝从前的矜贵。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到恐惧。
冲破人群,黎靳川脱下外套二话不说就往水里跳去。
景施辞会游泳,可她高估了自已的技术。
其实不是高估,而是跳下去那一瞬间,她只想抓住顾知南,除了这个她什么也没想。
顾知南说她累了,飞不动了,那自已就带着她冲破囚笼。
什么破世俗!什么流言蜚语!
都他妈去死,她要顾知南活着,活下来!
水里,景施辞被那冰冷刺骨的水包围着,她拼命地睁开眼睛想要找顾知南。
可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景施辞努力让自已清醒,她睁开双眼看见了正在下沉的顾知南。
景施辞朝她游去,就在她抓住顾知南的那一刻,她被重力拉住也往下沉。
景施辞憋不住气了,大口大口的江水涌进鼻子里,窒息感扑面而来。
就这样了吗?
她才17岁,生命就要结束了吗?
不可以!不能,她有人在乎,她还想看看这个世界。
黎靳川说她会有一个盛大且繁华的以后,她不能死!
黎靳川……
景施辞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黎靳川。
水里,一只大手拉住了正在下沉的景施辞。
这一瞬间,景施辞睁大了眼睛。
随着桥边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有人敢跳下来救人。
景施辞被黎靳川抱着游到岸边,何煜州见到这个场景吓了一跳,他立马脱下衣服递给黎靳川。
“黎总,你没事吧?”
“你快披上,这天太冷……”
话还没说完,黎靳川就把衣服给景施辞披上。
黎靳川的头发还在滴水,他喘着气,眼睛早已泛红看着景施辞。
“咳咳……”
景施辞呛了好几口水,从水里出来她浑身发抖。
“你疯了景施辞!”
抱着浑身发抖了景施辞,黎靳川实在忍不住朝她怒吼。
景施辞却不管黎靳川吼她,她挣扎的两只手撑在地面上,顾知南,顾知南还在水里……
黎靳川见景施辞丢了魂一样,他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两分钟后就看到顾知南被一个大爷救了上来。
顾知南已经昏迷,脸色也白的泛紫。
在场的人还有医护人员,他们立刻给顾知南做急救。
按压了几十下,顾知南终于咳出了几口水。
所有人都呼出一口气。
一直撑着的景施辞在这个时候瘫了下来。
“这下放心了?”
景施辞终于听见了黎靳川的声音,她浑身湿透发丝贴在脸颊上,鼻尖泛红,脸颊却出奇的白。
景施辞跪看着黎靳川,而后她一把抱住黎靳川的脖子,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颤抖。
“黎靳川,我以为我要死了……”
黎靳川被景施辞抱得很紧,听到景施辞的声音的时候,黎靳川还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他问:“你能发出声音了?”
景施辞被这么一问也怔住了,她放开黎靳川摸向自已的嘴。
她竟然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