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邪修要抓我们的神女作炉鼎!”
“没错!他们还杀了大侍,绑架了观主!不能放过他们!”
“不能放过他们!不能放过他们!”
乌泱泱的人群挤在道观门口,原本主修清静无为的地方像菜市场一样嘈杂。
墨故知觉得自已的想法有些可笑,这可不是什么清静无为的道观,里面藏污纳垢,欲望的声音震耳欲聋,经久不散。
浥青以为的去道观是按自已来时从后山绕过去,没想到小师叔直接杀到正门。
墨故知忽然开口道,“这里面都是普通人吗?”
“也不全是。”浥青想了想,“有些刚入道的修士。”
墨故知点点头,心中了然,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修士应该有问题。
三人不再说话,叫嚷声淹没了脚步声。
“小师叔,你打算······”
浥青附在墨故知耳后总觉得这种事应该从长计议。
毕竟一个被动了利益的集体不亚于冬日见到猎物的兽群。
墨故知拍拍耳后的小脑袋,示意浥青安心,她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紧接着,她指着堵在前面水泄不通的人群,“五师兄,劈!”
“别死人就行。”
浥青刚放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你管这叫不冲动。
本以为稳重的师父竟然没有任何犹豫,抬手轻点,一阵裹挟着灵力的罡风猛地劈下,生生将人群一分为二。
沸腾的人群陡然平息,弗唯推着墨故知在各色目光中缓缓上前。
“就是她,就是她杀了大侍!”
“是她惊扰了神明的赐福!”
“她绑架了观主,要独占我们的神女!”
没有被波及的外围人手里拿着诡异的长刀,猩红的双眼中满是仇恨。
而被迫散开的人群前面放着十几个被白布遮盖的尸体,墨故知不用想就知道是他们扔在树林里的那几个。
没想到啊,就这么死了。
“他们杀了这么多人,现在还想杀我们!”
“他们是邪修,专门杀人的邪修!”
归一宗兢兢业业上百代到了如今人人敬重的地位,现在竟然被一群邪教打成了邪修。
拿着长刀的人群步步紧逼,墨故知揉了揉皱起的眉心,“吵死了。”
弗唯此刻像个没有感情的傀儡,指哪打哪。
听见小师妹说吵,他抬手缓缓下压,周围逼近的人群纷纷承受不住跪倒在地。
墨故知忍着浑身尖锐的疼痛,轻声开口,“既然知道我们是专门杀人的邪修还敢上前,不要命了?”
冤枉你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是冤枉的。
那个白衣男人这么放心离开,想必是算准了他们正道弟子处理不好这种事。
可惜啊,她墨故知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声音温和,一字一句泛着股懒劲,听着就不像什么名门正派。
弗唯的手还在向下,一些撑不住的白衣人趴在地上,嘴角溢出血来。
墨故知平生最讨厌讲道理,幸运的是这群人看起来也并不讲道理。
她冷静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白衣人倒下,吐血,整个人残忍而又疯狂,“你们不会以为我不敢杀人吧。”
“让我猜猜。”墨故知坐着神舟来到最里面的几个白衣人面前,“你们是人是鬼呢?”
那几个被压在地上抬不起头的白衣人忍不住向后退去,却被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墨故知扯下簪上雪,照着其中一个白衣人心脏用力一刺,只听得一声惨叫,白衣人就没了生息。
“小师叔!”
浥青吓得愣在一边,扑闪的眼睛里满是惶恐,就连弗唯都震惊不已。
几滴鲜血溅到墨故知脸上,更衬得那张脸苍白无色,离了簪上雪的墨发随风飘扬,漆黑的瞳色倒映着明亮的天光。
“鬼、有鬼啊!”
有几个躲在一边看戏的白衣人扔了手上的长刀慌忙逃离,被困在原地的人此刻全都默不作声,再没了开始的气焰。
“现在各位可以听我讲讲道理了吗?”
墨故知擦净簪上雪上的血迹,尝试自已挽头发,可惜以失败告终。
最后还是簪上雪自力更生回到了墨故知的发间。
她缓缓露出个笑脸,接着拿出弟子令牌叫让尘把那老道拎出来。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都同意了。”
众人趴在地上不再作声。
让尘出来时已经做好了面临一群人围攻的准备,结果就看见白茫茫一片跪的跪,趴的趴,自家师叔和师妹在中间抬头挺胸,理所应当。
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预料。
“愣在一边做什么呢?”
墨故知见让车左手拎着人,右手拿着刀,瞪着个大眼睛发愣。
她晃了晃手,“快把人拎过来。”
“小师叔,你、你没事啦。”让尘满肚子的狐疑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关心下小师叔的身体。
墨故知轻笑一声,“能醒就说明没事了。”说着指了指让尘左手的老道。
“昂、昂。”让尘赶紧松手,那被余欢绑成麻花的老道扑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让尘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没话找话,“小师叔你脸上怎么有血啊。”
浥青低下头恨不得拍晕这个二愣子,这么多年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吗?这是唠这个的时候吗?
墨故知不甚在意,抹了一把脸,“昂,这个啊,刚才杀人了。”说完还指给让尘看。
“啊,杀人啊,等等、杀人?!”
让尘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一直堵在门口的人群此刻趴成一片了,感情小师叔就是这么讲道理的。
墨故知没有理会让尘的惊讶,看着趴在地上明显苍老的人,开口道,“现在,我问你答,给大家听听谁是邪修。”
“第一个问题,所谓的神明律毕香是不是就是你本人。”
古籍记载,律毕香,有声无形的妖怪,没人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不过现在借名行恶的人确实存在。
老道紧闭双眼,默不作声。
“不说啊。”墨故知绕着人群转了一圈,将他们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
“没关系,第二个问题。”
“所谓的赐福,是不是就是和那些供奉的少女欢好。”
“所谓的供奉,是不是就是将那些女子囚禁。”
“所谓的上香,是不是就是将那些女子当作你们采补的工具!”
一字一句,字字泣血,一桩一件,桩桩索命。
这也是墨故知为什么敢杀的原因,为什么能杀的原因。
道观里被迫的女人,祭台上的冤魂,道观外面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他们是容器,是炉鼎,是供那些男人发泄的工具,打着保佑黎安城的名号,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牺牲品。
道观里的道长采阴补阳,提升境界,将改造好的女人置于高台给男人共享,得了好处的男人成为拥护者,为了生存的女人成为追随者。
墨故知一开始就没想听那老道的回答,她只是想知道这么多白衣人究竟有几个无辜。
现在看来,全都该杀!
“这里一开始是没有这个道观的,不是吗?”
是城里的人组织起来的,也是城里的人亲自盖的。
趴在地上的人由开始的被迫臣服到最后无力反抗。
可墨故知明白,他们不是觉得自已错了,而是后悔,怎么就被人发现了。
她叹了一口气,微微倾身,“最后一个问题,那个所谓的尊主和穿红衣服的妖婆娘是谁?”
一直闭着眼睛默不作声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嘶哑着声音,诡异又阴森。
“他是天,是真正的神,逆天而行你们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