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大树底下好乘凉。
墨故知把报名帖交上去的第二日,飘渺宗就来赎人了。
彼时她正在修炼《找死的108式》,虽说释放灵魂可以短时间成为天地之灵,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方法过于鸡肋。
如今有太一凝魂丹吊着,可这样下去早晚把整个四海界的天地之灵得罪个遍。
一次性大招直接让她用成了长期次抛。
合作一个撇一个,然后再换个“品牌”合作,得亏天地之灵们不互相交流,不然她早就进黑名单了。
墨故知并非是个自我的人,她不反对合作,喜欢利益性的捆绑,在她看来这种关系才更为牢固。
可现在她像个“老赖”,根本给不出尾款。
墨故知不喜欢这种束缚的感觉,更不喜欢依靠外力对抗天地的感觉。
但她更清楚,自身能力不足的时候,要么不断增加外物的砝码,要么把自已押在上面。
她现在需要学习的就是如何献祭自已后全身而退。
归一宗山上的天地之灵属实成了她的“熟灵”,墨故知没事就和个蚊子似的时不时挑逗一下。
反复试探那条底线,终于经历了数次身体崩溃后,隐约触碰到了灵魂的阈值。
北方秋季早晚温差大些,但日头高挂时还能感受到残存的暑气。
墨故知从灵魂撕扯中挣脱出来,脑瓜子嗡嗡作响,身上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我好歹是归一宗的弟子,清宁的徒弟,你就不能温柔点。”
墨故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立刻吃恢复的丹药,只是慢慢适应这种疼痛。
“如果不是金乌之力,我早吞了你了!”
空灵的声音在山上回荡,充满了怨气。
墨故知勾起嘴角,“你是此界的守护灵,不是怨灵好不。”
挨雷劈时,除了生灵之力,帮她抗伤害的还有一道金光,本来没怎么在意,没想到人家大半夜入梦把她吓了一跳。
这一切还要归结于清宁扛回来的扶桑神树,上古的金乌之力压制此界灵力,这才让她有了机会随时骚扰天地之灵。
所以说,上头有人还是非常重要的,这个巨大的关系社会。
墨故知感叹着,冷不丁收到一张传音符。
“飘渺宗来人了,要见你。”
墨故知眉心一跳,放下刚拿出来的复元丹。
现在这副样子,最容易碰瓷了。
长天坊内,飘渺宗的五个弟子完好无损站在大堂中间,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坐在一旁,一青年手握长枪,面无表情站在身后。
见渡山进来,那女人起身见礼,“渡山真人,好久不见。”
“掌门收到来信担忧的不行,特地派我向那位小友道歉。”
“至于这五个弟子······”
女人眸中厉色一闪而过,五个弟子噤若寒蝉,就连墨瑾笙都缩在一边默不作声。
渡山微笑回礼,稳如泰山,“若芙,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小孩子之间小打小闹,磕磕碰碰也难免的。”
“再说那几个孩子,好不容易出趟远门,想尝尝当地特色正常,南海大陆富饶,不适应我们望归城也正常,我家孩子体弱,一直靠药吊着,被推一下卧病不起更正常,怪不得孩子。”
若芙脸上的笑僵在原地,就连基本的平和都维持不住。
结果这时墨瑾笙还要添乱,“谁推他了?分明是我们被打了一顿!”
“我们小门小户的怎么敢打墨家少主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渡山那张嘴还是一如既往,自已舔一下都得中毒。
“闭嘴!”
若芙脸上挂不住,厉声喝止,正想解释时,屋外响起脚步声。
“七师叔。”
“师父。”
浥青和余欢打头阵,扑面而来就是正道弟子的清冷端庄。
“你们来了。”渡山看向若芙,“这位是飘渺宗的若芙长老。”
“见过若芙长老。”
二人拱手见礼,抬眼时神色稍显为难。
“师父,小师叔情况不是很好,可能还要等一会。”
渡山愣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叹了口气,“我们这孩子可怜,被清宁师叔捡回来时已经身中剧毒,就连弗唯都束手无策。”
余欢眼睛都瞪大了,看向演技爆棚的师父。
浥青双眼通红,拿出张手帕轻轻拭泪,“七师叔别担心了,小师叔、小师叔一定会没事的。”
不是,余欢猛地转头看向身侧,好嘛,压力给到她了。
这时候她最好能够单眼掉落一大颗泪珠,并且表情隐忍,最后坚强安慰在场所有人。
“咳咳。”
门外的咳嗽声压制住了余欢的表演欲,后面须怀玉、寻岳表情到位,端着汤药咬牙望向墨故知。
“小师叔,五师叔说了你不能下山,何况今天的药还没吃呢。”
三个人停在门外,一个推轮椅,一个拿药碗,一个坐轮椅,身体还止不住往外渗血。
渡山瞪圆了眼睛,人比人气死人,小师妹是不是太拼了。
若芙脸色更难看了,她本以为有个渡山就够难缠了,没想到这位更是重量级。
墨故知合拢血迹斑斑的帕子,抬头还不忘见礼,“想必这位就是飘渺宗的长老吧。”
女孩声音软弱无力,身上衣袍染血,脸色苍白,抬头时嘴角还有干涸的血渍。
若芙一开始还觉得渡山说的夸张,现在一看,那根本不是夸张,简直是严谨,太严谨了。
“这位小友,实在是我教徒有失,让你受此折磨,飘渺宗一定负责到底。”
“他是你的徒弟?”墨故知打断她的话,声音冰冷,“那个墨家少主是你的徒弟?”
“是啊。”若芙有些疑惑,但想到信中就是自已徒弟推的人家瞬间明了。
“小友放心,我绝不会袒护他,一切由归一宗做主。”
说这话时,她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墨瑾笙嘴唇泛白,呼吸沉重而急促。
“是吗?”墨故知挑眉,意味深长看了眼墨瑾笙,“要交给我吗?”
“啊——”
少年尖叫出声,如同噩梦般的恐惧当场再现,他瞳孔放大,瘫倒在地,紧抓若芙的衣摆止不住颤抖。
“鬼,师父,有鬼!”
墨瑾笙不断后退,指着墨故知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瑾笙!”若芙秀眉微拧,想要拉起他,却发现手下的衣袍已经浸湿。
“师父,我没骗你,她就是鬼,绝对是鬼!”
一声嗤笑响起,轮椅上的人微微附身,“在下归一宗第一百代弟子——墨故知。”
女孩眼角微微勾起,嘲弄一闪而过,“我们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