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斑驳的墙壁上,暗处滋生诡异的倒影,“吱——”房间的门有些沉重,发出的声响惊扰了暗处的倒影。
“见到他了?”像是有一条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尖锐又古怪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门口的人拿着烛台,佝偻着身子,苍白的脸上布满褶皱,烛光照耀下正是医馆的掌柜。
只是那过分熟悉的脸上早没了墨故知见到他时仙风道骨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得不成样子的笑容,张嘴时无数褐色的甲背的蛊虫争相涌出,不堪重负的喉咙发出“咳咳”的声音,寒凉的月光下更显阴森。
当最后一只蛊虫爬出来时,他又恢复成了白日里端庄淡然的掌柜,只是仍佝偻着身子回道,“回尊主,见到了。”
“他的身子和我们预想的一样,归一宗的人并没有发现端倪。”
“东西,他收了。”说话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由无数蛊虫堆叠成的人影缓缓移动。
瞬间空间中充斥着甲壳挤压碰撞的声音,掌柜强忍心中的不适,“一切如尊主所料,他们并没有怀疑。”
“是吗?”尊主抬起手,猛的插入掌柜的嘴里,“干得不错,继续吧。”
“啊啊啊啊——”像是吸血的蚂蝗,蛊虫在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争先恐后地钻了进去,掌柜的身体开始鼓胀扭曲,清晰可见皮肤下蛊虫游走的脉络
不知持续了多久,凄厉的惨叫声渐渐停歇,除了高悬的明月,无人知晓发生的一切。
归一宗
月霞峰上,墨故知听着弗唯讲解噬灵蛊的来龙去脉,几百年前在西海大陆与南海大陆交界处的一片热带雨林中存在一个神秘的种族——蛊族。他们拥有自已特有的修炼方式,也就是所说的蛊修,但与蛊修不同的是他们不需要养蛊,整个蛊族好像天生就拥有控制蛊虫的能力。
“曾经就有一个蛊修无意间闯入才发现了蛊族,还掀起了一阵子的蛊修热。只不过这个种族在一百多年前就因为天灾灭绝了。”
弗唯将与噬灵蛊有关的古籍全都翻阅了一遍才找出这寥寥几笔,“噬灵蛊就是曾经蛊修从蛊族那里研究得到的东西。”
“它有什么用呢?就是让修仙者灵力尽失?”墨故知表情疑惑,无数碎片又开始在脑中循环播放。
“弗唯你要给我徒儿吃什么瞎眼药!”
闲时夕风风火火破门而入,身后还跟着阻住不能正在一边扮鹌鹑的须怀玉。
“嘭——”弗唯绷直嘴角捞起茶杯冲着闲时夕就是一击,听见命中的声音后才舒了一口气。
回身看见被砸的泪眼汪汪的须怀玉,刚放松的表情再次僵硬。
又是一次重击,弗唯小课堂终于开课啦。
“首先解释一下,你徒弟拿回来的不是什么丹药,而是蛊虫,被种下可以叫人灵力尽失。”
“什么?!”闲时夕瞪大了眼睛,刚站起来就被弗唯摁了回去。
“听我说。”弗唯敲了敲小桌子,“其次,根据故知的推测,怀玉你灵脉可能根本就没有问题。”
“什么?!”两个人齐刷刷站了起来,两双眼睛齐刷刷瞪得溜圆。
“冷静,冷静,听五师兄说,听五师兄说哈。”墨故知赶紧给二人顺气,一惊一乍再撅过去。
弗唯揉了揉眉心,继续道,“怀玉的灵脉看起来的确损毁了,可体内灵气却依旧运转顺利,除了修为再无晋升没有任何影响,所以故知推测是不是灵脉损毁只是假象。”
“的确。”墨故知将那本古籍递给二人,“原本我也只是推测,可这个蛊来的太巧了。”
墨故知将青白玉瓶中丹药状的东西倒出来,“就算山下那人说的治疗方法是真的,但散灵丹不可以吗?可它偏偏是蛊,是连古籍中都没有详细记录的蛊。”
一字一句让众人都凝重了脸色,“我去把那老头儿抓回来。”闲时夕首先打破了沉默。
墨故知拽住她的衣袖,“不急。”
她强硬的遏制住闲时夕的动作,“他这么了解怀玉的情况,你们说为什么?”
弗唯眼神一闪,“小师妹你是说他就是······”
“幕后之人一定不是他,但这些蛊是做什么的他一定知道。”
四人彼此对视一眼,墨故知道,“五师兄有没有能看起来灵力尽失的丹药。”
第二日墨故知带着毫无灵力的须怀玉下山了。
医馆门前仍旧门庭若市,一条长队排到了街道对面,熟悉的旗帜幌子上写着,“提升灵力,提纯灵根,修复灵脉”。
“掌柜的,我这师侄按你说的服了丹药,灵力是一点都没有了,你要是治不好我砸了你的店信不信!”
墨故知一进店门就叫嚷开来,生怕屋里屋外的人听不见。
掌柜从容的在柜台后捡药,见墨故知进来只是抬了抬眼,“进里间吧。”
墨故知看他无所谓的态度正要发作,须怀玉抬手给她顺了顺背,“没事的,小师叔。”
她这才收敛了脸上的不满,白了掌柜一眼和须怀玉进入里间。
【演过了,亲。】系统适时发出了吐槽。
“一边去,你懂什么叫演技吗?”墨故知在心里将鄙视传达过去,“无知。”
掌柜的进来仍旧是先给须怀玉把脉,墨故知在旁边满脸紧张,一会儿担忧地看看须怀玉,一会儿狠狠瞪着掌柜。
须怀玉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掌柜以为他在害怕,安抚性地拍了拍手,“不用担心,只要吃了重筑灵脉的丹药就可以了。”
须怀玉点了点头,在掌柜看不见的地方做口型道,“小师叔,演过了。”
“只要再吃了这个就可以慢慢恢复了。”掌柜从药柜里拿出了个黑琉璃瓶,“刚吃下可能会有点痛苦,熬过去就好了。”
墨故知冲过去接过琉璃瓶,“只要吃了这个就可以了吗?”
掌柜瞥见墨故知怀疑的神色,哼了一声,“七日之后回来复诊,我在这等你们。”
能看出须怀玉正克制着兴奋,他郑重行了一个礼,“多谢神医。”
二人怀揣感恩和激动出了医馆的大门,看墨故知的背影她甚至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又是月霞峰的小课堂,这次多了一个浥青。
“这个到底是什么啊?”闲时夕在一堆古籍里抬起头,伸了个懒腰仰天长啸。
“统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墨故知问道。
【这边也不知道呢,亲亲。】
“为什么我们宗门里没有蛊修啊——”墨故知感叹同款仰天长啸。
弗唯闲时夕齐声道,“收起你危险的想法。”
“那行。”墨故知干脆把书一合,“那就下山抓回来。”
闲时夕第一个响应,“这个我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