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迷途,整个秘境如同披上了一层白纱。
树梢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蓝一红两道身影蹲在上面,雾气飘过与树叶融为一体,凝结的水珠滚落,打到了寻岳鼻尖上。
一般来说,比赛前三天各宗各派不会起冲突,大多以猎杀妖兽为主。
这会儿万寒清和靳连珠相遇,虽然互相防备,但谁都没有要动手的打算。
寻岳和余欢继续蹲守,耐心等待。
突然,一杆银枪冲着二人中间势如破竹飞了过去。
“谁?”靳连珠飞身躲避,灰蒙蒙的天让她看不清来人。
万寒清身前浮现一把古琴,她十指翻飞,周身形成旋转风暴,破空而去。
“破空琴。”弗唯望向玉清宗的方向,“看样子玉清宗这一代就是她了。”
银枪与风暴周旋,一男子缓步而来,由黑色晕染的衣摆在风中格外显眼。
万寒清定睛一看,眼神诧异,“飘渺宗?”
这一声让靳连珠瞪大了眼睛,她愣在原地,“须······怀松?”
“你不应该和墨故知在一起吗?”
她当时没仔细看,只记得与天地之灵对打的那身衣服,飘渺宗,银枪,不出意外的话是须怀松。
被戳破身份的男子没有说话,提起银枪再度出击。
靳连珠提剑上前,身后响起激昂的琴音。
“须怀松”被二人打得节节败退,雾气中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正清派和玉清宗的弟子们也只能跟在身后。
“快到了?”寻岳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余欢听着越来越近的打斗声,兴奋的声音都在颤抖,“快了。”
“飘渺宗的大师兄只有这点能耐吗?”
靳连珠剑气如虹,“须怀松”银枪横在身前,硬生生抗下一击。
“大师兄!”
墨瑾笙不知何时出现在这儿,看见“须怀松”负伤,不可置信。
万寒清惊觉不对,一把拽过靳连珠就要跑。
三道灵箭带着慑人的火焰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红色身影在树上站起,万寒清不清楚对方是谁,但也只能咬牙道,“冲出去!”
灵箭启动阵法,彻底封住了两宗退路。
眼见火势越烧越猛,靳连珠眼中闪过冷色,只见她身形一动,凌烈的杀气席卷而来。
戴着面具的男子弯了弯眼角,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浥青!”
话音未落,一道金线灵活缠绕上男子手腕,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没了大师兄遮挡的墨瑾笙面对浓重威压,只觉身体被钉在原地。
还是一个不留名的“好心人”替他打碎令牌,阻止了一场惨案发生。
场外观众看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飘渺宗要折损一个弟子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须怀松不是在淘汰席上吗?”
“的确。”
“不出意外,那是归一宗的须怀玉。”
这叫什么?师弟开门,我是我哥?
须怀松看着留影石上的画面脸色沉得都要能滴出墨来。
须若谷讨好似笑了笑,“大哥······”
“是谁教的他枪法?!”
须怀松觉得自已被玷污了,他不允许和自已那么相似的脸使出那么烂的枪法!
须怀玉摘下面具,收枪长出了口气,“太不得劲了,我好几次想拔剑了。”
墨故知从树后出来,手里还拿着缥缈宗的令牌。
她看着被扒了宗服,五花大绑的飘渺宗弟子,温和笑道,“等比赛结束,我们一定把衣服还回去。”
说着,在那个弟子绝望的眼神中毁掉了令牌。
阵法中,没了须怀松的飘渺宗碰上正清派和玉清宗简直就是虾米遇上鲨鱼——白给的。
解决完飘渺宗后,墨故知水灵灵亮了个相,和阵法里杀红眼的几人友好打了声招呼,“嗨。”
“靳道友,又见面啦。”
“万道友,初次见面。”
听到熟悉的声音,靳连珠太阳穴像是被针扎似的疼。
墨故知!我就知道,怎么就没往她那想啊啊啊。
须怀松碰上她,怎么可能不被淘汰!
眼看靳连珠就要暴走,墨故知赶紧顺毛,“我也不是故意的。”
“!!!”这还不是故意的。
浥青觉得比赛结束他们应该去送送礼,省的出去小师叔被打死。
“其实我们这个陷阱是随机的,结果就碰上你们了。”
“是缘分吧。”墨故知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让靳连珠心生寒意。
靳连珠拖着疲惫的身躯不想说话,万寒清倒是对眼前人充满了兴趣。
“您就是归一宗的墨师叔吧。”
墨故知第一次见万寒清,果然人如其名,眉目清绝,朦胧之下更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她点了点头,嘴角浅浅笑开,“玉清宗,万寒清?”
万寒清敛下神色,极为郑重地向墨故知行了个道礼,“晚辈玉清宗,万寒清,见过墨师叔。”
“啊。”墨故知愣了一瞬,小声嘀咕,“这样我会不好意思淘汰你的。”
须怀玉羞愧低下了头:你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哪里不好意思了啊!
万寒清倒是大方的很,“技不如人罢了。”
她摘下令牌,看着墨故知,“想必墨师叔也不想放我们出去吧。”
轮椅上的女子笑了笑,答案不言而喻。
万寒清眼中看不出情绪,“这个阵法,光凭我们破不开,所以······”
她嘴角不经意上扬,“玉清宗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话音刚落,没有任何犹豫,她捏碎了令牌。
紧接着,所有被困的玉清宗弟子果断放弃,一同出局。
“哇哦——”墨故知看着逐渐消散的身影,感慨道。
“哇哦——”寻岳也跟着感慨。
剩下三人为了队伍的整齐,全都“哇哦”了一声。
“你们哇哦什么?”墨故知问。
寻岳挠挠头,“我就是觉得好玩。”
须怀玉张张嘴,“配合一下。”
小师叔是长辈,不管什么跟着做就对了。
墨故知嗤笑一声,“我在想,如果被困的是我们,会怎样?”
浥青看着阵法中并不打算放弃的靳连珠,“会这样。”
“无论发生什么,归一宗绝不会善罢甘休。”
“嗯······”墨故知眨眨眼,“崽啊,咱们那个叫坚持到底。”
归一宗的好斗因子融在骨子里,这也造就了他们四海第一大宗的威名。
俗称,如果你们不讲道理,我们也略懂一些拳脚。
墨故知抬头和靳连珠对视,见她双眼冒火,“谈谈吗?”
全淘汰确实有些费劲,找个合作方也未尝不可。
靳连珠此时就像再也不相信人类的小动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戒备。
墨故知眼神受伤,捂着心脏表情夸张,“你竟然这么看我,没爱了。”
靳连珠:我们本来就没爱。
淘汰席上万寒清不屑一顾。
“受制于人还不如慷慨赴死。”
“你只是怕输。”
须怀松望着墨故知,并没有看万寒清。
秘境内,靳连珠颓丧坐在地上,“墨师叔,你到底要干嘛?”
“我想拿第一啊。”
“那你杀妖兽去啊!”
靳连珠想到归一宗在令牌上的排名,你们真的不是想拿倒数第一吗?!
墨故知单手托腮,微微俯身,“可是我不想杀那么多妖兽,累。”
靳连珠一脸狐疑看着眼前女子,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只要不让你们杀不就好了。”
“你们如果全是零,那我们只要杀一个就好了。”
墨故知拿出自已令牌,“所以,现在四宗,都不再增长了。”
观众席上弗唯盯着比赛排名,现在才过去一天,四宗的妖兽数量已经几近停滞。
即使还有漏网之鱼,但也无力回天了。
“······”
“不会第一场比赛,四宗就要垫底吧。”
“那就要看归一宗留下几个门派了。”
“真6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