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侯府上的嫡小姐李黛儿,与邢夏蓉是闺蜜好友。
上次兴安侯府李老夫人过寿,邢夏蓉还前去给老夫人送了贺礼。此刻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谈论的也是那日在兴安侯府上的见闻。
“那日我亲眼见到苏思仪在你们府上欺辱丫环,便知她心术不正。”邢夏蓉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一丝愤怒,“她竟还在你们府上做出如此多的恶行,她哪里还配称懿德公主?若此事传开,她的公主之位定会被御史弹劾!”
南宫钰恰好走到门外,听到这番话,他顿时眼睛一亮,一扫来时的恹恹之情,提起衣摆大步流星的跨进屋内。
“表妹,你方才说谁?御史要参奏谁?”
屋内,三位女子正端坐着。
坐在主位上的是南宫钰的姨母邢婉柔,她身着一袭由顶级丝缎裁制的宽袖长袍,面料柔软细腻,袖边以银线绣着吉祥的云纹,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肌肤莹白如雪,保养得宜,梳着时下流行的盘桓式发髻,两侧用雕有金莲图案的金簪固定。金簪尾端垂下几缕金链,链上缀着小巧的玉珠,与她耳畔的金镶玉耳坠相映成趣,温润柔和,显然是同一块宝玉雕琢而成。
她的额头上还佩戴着一条细金链,链上几颗红宝石璀璨夺目,与她眉间的红宝石花钿相得益彰。
邢婉柔与邢夏蓉是亲姐妹,因此她与南宫钰在相貌上也有几分相似。见到南宫钰到来,她眼中立刻流露出慈祥的欢悦,伸出双手:“钰儿,你来了,快过来让姨母好好看看。”
邢夏语和李黛儿在南宫钰进来的那一刻,也双双从座位上站起。两人都精心打扮,穿戴着时下最流行的款式。邢夏语作为国公府的小姐,自然比李黛儿更显尊贵,身上的穿戴都是从珍宝阁和彩云阁特别定制的,有些甚至是宫中淑妃私下赏赐的,这自然是李黛儿难以比拟的。因此,站在邢夏语身边的李黛儿,相比之下显得稍逊一筹,隐约间竟有了些贴身丫环的意味。
南宫钰,作为当今世上唯一幸存的八皇子,未来皇位的继承人,他身上自然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皇族霸气。他面容俊朗,如同雕刻般深邃,身高挺拔,仿佛玉树临风,步履间流露出龙行虎步的威严。
他一出现,两位小姐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脸上泛起了不同的羞涩之情。邢夏语的羞涩,源于南宫钰不仅是她的表哥,更是她未来命运的关键。祖父曾言,一旦南宫钰登基,便会封她为郡主,赐予封地,让她得以随心所欲地挑选郡主夫。京城中的贵胄公子、新科状元,都将拜倒在她的红裙之下。
表哥对她而言,不仅是亲人,更是未来的依靠。面对他,她心中自然激动难耐,想到郡主之位近在咫尺,她的面颊不禁泛起淡淡的红晕。
而李黛儿的羞涩,则是对心仪男子的自然反应。她第一次见到八皇子,便倾倒在他英俊的外表下,更因为他的显赫地位,她坠入了情河。哪个姑娘不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进宫成为妃子呢?她与邢夏语关系密切,邢夏语也答应为她美言,这让她对自已能够入宫成为妃子的期待更加热切。
李黛儿的脸庞,一时如春日里的桃花,红得娇艳动人。
南宫钰向邢婉柔所在的主位走去,但他的目光和询问却是投向了邢夏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表妹,你方才提到的是谁?御史要参奏谁?”
邢夏语尚未来得及回应,李黛儿已经按捺不住,抢着回答:“皇子殿下,我与邢姐姐方才议论的正是苏思仪,她在我府上做出了些不光彩之事!”
“是吗?究竟何事?”南宫钰的眼中闪烁着更加炽烈的光芒,他的目光转向了李黛儿,紧紧的盯着她。
李黛儿从未被南宫钰如此直接而专注地注视过,她的心跳不禁加速,如同鼓点般急促,脸颊上的红晕更加鲜艳,使得她显得更加娇艳动人。她的紧张让她的话语变得结巴:“她……她做了……做了些祖母不让外传的事情……”
“好了,瞧你们,都在讨论这些提不上台面的事儿。”
邢婉柔对南宫钰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流露出轻微的不满,她端出长辈的架子压了压急于讨巧的李黛儿。
李黛儿闻言,连忙向邢婉柔行礼告罪:“是黛儿的不是,请夫人原谅黛儿。”
邢婉柔这才转而拉起南宫钰的手,轻抚他的手背,目光中流露出慈母般的温柔,如同端详着自已的爱子,眼神中满是欣慰和慈爱。
南宫钰微微用力,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他不习惯邢婉柔这样的目光,那眼神让他感到如芒在背。她只是姨母,但她却总是用看待自已儿子般的眼神来打量他,这让他备感不适。
若非祖父时常叮嘱他,孝顺长辈方能获得好的声评,他是不愿意来见姨母的。每次与姨母相见,宫里那位也会因此不悦。但他并未给邢婉柔脸色看,抽回手后,他便坐在了邢婉柔的身旁,抬手示意丫环给他倒茶。
茶水倒好后,他将茶盏端至邢婉柔面前,声音温和而恭敬:“钰儿见过姨母,请姨母安。”
按照皇子的身份,他本无需向臣民请安,即便是长辈。但祖父屡屡告诫他,在未登基之前,礼贤下士是皇子最重要的品质。在这府里的都是他的血脉亲人,是世上最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亲族,是他绝对可以信赖的后盾。因此,在国公府里,他越是能放下皇子的架子,越是容易获得旁人对他的高度赞誉。
祖父说,他也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每次与姨母见面时,向她请一句安,为她倒一盏茶,便足以展现他的谦逊和尊重。
这事容易办。
他也因而每次与姨母见面,都会如此循规蹈矩的做一遍,便算是完成了祖父的交代。
南宫钰按照惯例完成对姨母的礼节后,心中仍旧挂念着刚才的话题。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了邢夏语和李黛儿,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时机继续询问。
邢婉柔轻抿了一口南宫钰亲手倒的茶,心中的不满得到了些许缓解。她放下茶杯,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揭开了刚才的话题:“宫里最近新封了一位懿德公主,说来也巧,那懿德公主在兴安侯府里做下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说起来都让人捂着耳朵不敢听,怕污了耳朵。”
“是吗?那是什么事,可否详细说来?”南宫钰的兴趣被彻底勾起,迫不及待地追问。
邢婉柔见南宫钰如此上心,便继续说道:“那懿德公主,名为苏思仪,曾在兴安侯府中做出了不少丑事。她不仅欺压下人,更有传言说她不敬婆母,设计让婆母与府中的小厮有染,行为放荡,心思恶毒,委实在是不配懿德公主这个名号。”
南宫钰的兴趣更浓,兴奋的想要去告知祖父,可他站起来之后,又谨慎的坐回原位:“此话当真?若真是如此,为何皇爷爷还要封她为公主?难道没人去告知皇爷爷吗?”
有关太上皇的话题,谁敢插嘴,一时间无人接话,气氛微微凝重。
南宫钰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股凝重,目光来回扫视三人,等待她们回答。
邢婉柔略一颔首,点名李黛儿:“此事乃是兴安侯府所传的,李小姐最是清楚,李小姐你来为皇子殿下解解惑。”
李黛儿终于等到了这个与南宫钰对话的机会,当下既紧张又结巴的说了起来:“皇子殿下,此事千真万确,因为此事关系到平阳侯老夫人的名誉,祖母怜惜她已至暮年还逢遭此劫,因此才下令封口,因而没有人敢把这事传出去。”
“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