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被拉入一个梦境。
梦境里是我的高中时光,刚刚跑完步的沈成策上来勾肩搭背,我一把推开满身汗臭味的他。
男孩佯装恼怒:“什么意思?优等生。你嫌弃我?”
还没等我开口回答,远处的校花红着脸走过来给沈成策递了一瓶水。
后来,我就消失在了故事里。
仔细回想,我死那年二十六岁,和沈成策相识整十年。
他换女人如换衣服,每一次见面身边都跟着不一样的女伴。
直到二十三岁那年和我确定关系,混乱的私生活才宣告终结。
如果不是二十六那年被撞破恋情,这段温情或许还可以持续更长时间。
毕竟爱的时候,是真的很爱。
等我再醒来,看到月明那双死水一样的眼睛。
父母和沈成策不知道,月明早就回国了。
女孩兴高采烈地拎着无数手提袋下了飞机,却怎么也拨不通我的电话。
她有些生气,喋喋不休得给我留言。
“江云开。我回国了。我知道上次和你吵架是我不对。但你已经三个月没有理我了。我知道错了哥哥。别生气了。”
“我想清楚了。喜欢男人又怎么了。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就算你不想走,也要回我信息呀。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
“江云开!我也要生气了!”
她话音刚落,就被人搭了肩膀。
女孩戴着墨镜和口罩,分辨不出五官,可只看轮廓,却已经能看出是个美女。
来搭讪的是个羞辱过我的纨绔子弟,他点了点月明的肩膀,语气轻蔑。
“美女。你找江云开啊?”
“我劝你别找他了。那小子是个变态,喜欢被男人上。早就被他爸妈送去戒同所了。你找我啊,哥哥我就喜欢和美女玩。”
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紧接无数手提袋砸向他的脸。
妹妹额间青筋暴起:“玩是吧。好啊。来玩啊。”
“他喜欢男人是他自己的事情。管你什么事啊?找你爹了还是找你爷了?蝙蝠身上插鸡毛还真当自己是个鸟。”
她自己都不曾对我说过什么重话,自然看不得别人羞辱我。
女孩拎起男人的衣领让他指路,随后理了理衣领,一个人来到了戒同所。
我想起三个月前和她的最后一通电话,我鼓起勇气告诉她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女孩的声音如遭雷劈。
“江云开!你疯了吗?哪有男人会喜欢男人?有病就去治。”
她总是耿耿于怀,觉得这寥寥几句话伤害了我。
傻孩子。
我是你哥哥,我怎么会怪你呢?
况且,再难听的话,我又不是没有听过。
可她纵使费劲全力,终是没能见到我最后一面。
父母说我恶心,沈成策也否认和我的关系,说是我一直恬不知耻苦苦纠缠。
真正被关起来的只有我一个。
那里是地狱,没人能来救我。
戒同所里的人不知道我失去了一颗肾,身体虚弱至极,动不动对我拳打脚踢。
喜欢男人是死罪,我是变态,我很恶心,我该死。
这是我每天都要循环呐喊的口号。
进来的第三个月。
我被折磨昏迷时失去呼吸,他们以为我死了,一把火烧了戒同所。
等我再醒来,死亡已成定局。
等妹妹满怀期待的找到这里时,只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大火。
我在临死前用尽全力拨通了给林蔓的电话,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喜欢别人了,求她来救救我。
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作为她儿子的价值,但我们血浓于水啊。
可女人让我不要找她。
“别给我打电话了。就当我和你爸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满城都知道你恬不知耻跟着沈公子。原以为养个丫头赔钱货就够倒霉了。儿子还是个变态,江云开,你自己说,你恶不恶心?”